昏暗的灯光下,叶书望着眼前不断往嘴里倒酒、瑟瑟低泣的大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切比他预想的顺利得多。第二天晚上,肖厚新陪着叶书来到刘奶国的渔排上,正看到一位身材微胖、面色黝黑而沧桑的50多岁的人坐在饭桌前,不住地往嘴里倒酒,不住地往嘴里塞东西。一旁坐着一位年轻人,默默地看着他,酒空了,就为他满上,偶尔夹筷挑些菜放入嘴里,嚼得有些漫不经心。
如果陈成进的线索没有错的话,眼前这位渔民就是最后一个在船上的“活人”了。
见到叶书等人进门,刘奶国抬了抬头,身子也没起,继续埋头吃喝着。年轻人站起身,迎了上来:“所长,我叔……”
肖厚新摆摆手,示意他别客气,回头正望见叶书疑惑的眼神,拉过他也围着饭桌坐下,“这是刘奶国的远房侄儿,林稻,也住在塘南,和刘奶国儿子感情不错,他儿子出门打工,寄一些东西回家,也都是让林稻捎带。”
“哦。”叶书点头,“你叔平时都喝酒吗?”
“印象中没好这口。今天也是凑巧他儿子刘和平让我带些东西过来,才遇上的。”林稻说。
“你知道他干嘛喝这么多吗?”叶书问。
“不大清楚。来时已经喝上了,只听他说什么,都死了,也会死的,什么的,就喝上了。”
“都会死?”叶书望向肖厚新。肖厚新尴尬笑笑:“昨天约刘奶国,多说了两句,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叶书怨怼地收回眼神,眉头轻皱,没有说话。
“老刘,老刘,别喝了,我们问点事。”肖厚新按下刘奶国抬杯的手。
“问吧,问吧。反正都会死的。都死了,都死了!”刘奶国喃喃着,突然嚎啕大哭,抱紧边上的林稻,说着不懂的方言。
“他说什么?”叶书回身问肖厚新。肖厚新摇摇头,“太含糊了,没听清。林稻,他说什么?”
“他说……”林稻犹豫了一下,“他说,我们都会死的。”
肖厚新一愣,想起叶书与他闲聊的内容,突然感觉有些背脊发凉,好像冥冥中被一双眼睛盯上一样。他扯了扯刘奶国,“老刘,你说清楚,你们到底见到了什么?”
刘奶国身子“扑”地软下来,倒向地面,叶书忙接住,定睛一看,刘奶国已经睡着了,怎么也推不醒,鼾声带着浓浓的酒气喷出,令叶书一阵蹙眉。
几人没有办法,合力把刘奶国抬回床上。望着酣睡如泥的刘奶国,叶书有点无奈。“我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肖厚新说。
“要不我们在这等一晚?”叶书问。
“哪有那么急的!明天有的是时间给你聊的。我反正要回去,明天还有一起案件要处理。”肖厚新说。
叶书看着鼾声如雷的刘奶国,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犹豫了一会,下定决心,“行!我们一起回去。”
三人合力把瘫睡的刘奶国抬到里屋的床上。叶书随意一瞥,里屋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条凳子,桌上仅有一个水杯,一个闹钟,仅此而已。
“所……长,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去?”一旁的林稻见他们要回岸上,欲言又止。
“行,一起走吧。”肖厚新挥手,一行3人跳上小船,一头钻进夜色。
次日,天蒙蒙亮。
“报警啦!报警啦!死人啦!死人啦!”一阵急促的声音在所门口传来。
叶书立马坐了起来,一股极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果然。
刘奶国死了。
叶书望着远处的大海和渔排,有些后悔昨晚的决定。刘奶国是死在了回家的路上。眼前是一条平坦的砂石路,有些起伏,颜色还比较新,应是村里不久前集资修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