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马车急冲冲的向京城中心奔去,到了梅园,两个小丫鬟还在院子门口打瞌睡,小梨儿轻手轻脚的扶了姝宜进了热烘烘的房间,摘下她寒凉的披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还好一切顺利。”
“嘻…还以为你是个胆子大的,没想到也有怕的时候。”
姝宜摸索着坐在床头前,接过小梨儿倒来的茶,抿了口问道:
“你今晚还走吗?”
“走的,姑爷给我消了籍,我进出现在方便多了,正好搬了新家回去收拾收拾。”
“挺好,真羡慕你,但愿有一天我也能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小梨儿上前拉住姝宜的手,温和的对她说:
“小姐,不要忘记我跟你说的话,在梨儿这里你永远有个家。”
“嗯…谢谢你梨儿…”
看姝宜泪眼婆娑,小梨儿知道不能再惹她难过,便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长串的东西,放在姝宜的手上。
“生辰礼物!”
姝宜一惊,用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东西,像是纸做的小圆球,似乎还有树枝条。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
小梨儿苦笑一声说道:
“这是四指大哥之前在府上为奴的时候做的,用纸,树叶,树枝糊的两个小人,放了许久了,我看他做的栩栩如生,便…拿了来送你当做生辰礼,你可别觉得寒酸啊。”
“小人…小人…”
姝宜颤抖着双手抚摸着两个纸糊的小人,一个梳着她年少时最爱的垂云髻,裙裾飘飘,一个手中拿着三尺配剑,肆意潇洒。
“糖…糖泥人…”
姝宜心中似乎有隐晦的声音在波动,在呐喊,所有的疑虑点也即将串连成线,拨云见日,把隐藏在黑暗背后的真相在她眼前铺开。
姝宜还要再拉着小梨儿问个清楚,不料张君玄这时已经走了进来,他同样看到姝宜手中悬着的糖泥人,狭长的眼眸中尽是嫌恶和探究,神色逼戾的盯着小梨儿:
“这东西是你送进来的?”
察觉他语气不善,姝宜赶紧把东西藏在身后,僵硬的笑道:
“小梨儿…她…她是来给我送…送生辰礼的。”
“哦~生辰礼,倒是寒酸。”
张君玄面带寒意大步向前,从姝宜身后一把扯过那两个纸糊的泥人,用手掌捏的稀巴烂,然后死死的盯着小梨儿,嘴角挑过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种腌臜东西,就别来夫人面前现眼了吧。”
小梨儿脸色煞白,身子不断抖动着,赶忙俯身:
“是,姑爷。奴婢,奴婢这就走。”
她慌乱的俯身离开梅园,冲出府宅,跨上马,奔驰在狂风暴雪之中。马车行至人迹罕至的山野,从西北方向刮来的冷风呼啸而过,凶猛的野兽隐匿了行踪在苍茫的原野上虎视眈眈。
月深雪重,晚上姝宜因为贺礼的事情又与张君玄闹了别扭,气的他砸碎了桌上的茶碗抬脚便出了梅园。此刻姝宜头脑昏沉,眼角不断的跳动,总觉得胸口压了块大石头,不得解脱。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院内的灯火被雪水扑灭,一丝光亮也无。
姝宜心中烦闷,彻夜和衣而卧。时至半夜,忽然有人把她从梦中摇醒,她惊出一身冷汗,慌乱的喊道:
“谁?!”
“小姐…嘘嘘嘘,别喊别喊,是我,小梨儿”
恐惧的小梨儿哭音传来,姝宜才略放下心,奇怪的问她:
“哭什么,这大冷的天,怎么又偷偷跑来了?”
话音刚落,小梨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猛烈的拿头撞向地面,哭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