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溪蹲下身子,接住舒子贤穿得圆滚滚的身子。
“阿姐!”粉雕玉琢的男孩趴在她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打了个哭嗝,“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阿姐了呜呜呜呜……”
夏兰溪伸手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哄道:“怎么会呢?阿姐在呢,还会一直一直陪着贤儿的。”
“呜呜呜呜你骗人!”
“绝对不骗你。”夏兰溪伸出小指头,“我们拉钩,好不好?”
“我才不跟你拉呜呜呜,嗝……”
舒子贤哭得话都说不清楚,脑子却很清醒:“阿娘说过,阿姐还要嫁人的……我要是跟你拉,拉了钩呜呜呜,阿姐就嫁不了人了!”
或许是想到好不容易回来的阿姐将来还要嫁人,还要离开自己,他越想越伤心,哭的呜哇呜哇。
童言童语让旁观的人都忍俊不禁,却让夏兰溪闹了一个大红脸。
嫁人什么的,她从来就没想过好嘛!
她还年轻着呢!
舒羽砚这具身体的年纪就更小了,要过了年才会及笄。
童言童语冲淡了悲伤,只剩下团聚的欣喜。
夏兰溪抱着舒子贤,给舒夫人行了个跪礼:“母亲,女儿不孝,令母亲担心了!”
舒夫人用绢帕抹了抹眼泪,一边哽咽一边笑着点头:“回来了就好。”
晚上,为了庆祝女儿回府,舒夫人以赏菊为由,请了在京里关系最为密切的几家人。
眼下已是初冬,早就无菊可赏。
说是赏花,实则为夏兰溪正名。
一个闺阁女儿,在和家人一道去上香时神秘失踪了两个多月,又因为国公府一案被闹得人尽皆知。
人们顾虑着舒家的颜面不会当众议论,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要知道,人类的想象力,在八卦和桃色新闻上,一向最为健全最为丰富。
冬天白日渐短。
舒理下了衙,抵达家门口时天已经黑了。二门外,停着好几辆不同府上的马车。
他精神一振,理了理衣冠,举步朝内走去。
舒府里灯火通明,所有人一改前些日子的颓态,脚步轻盈眉眼带笑。
外院、内院,同时都摆了好几桌筵席,杯觥交错。
室内暖意融融,夏兰溪换了一条暖杏色梅花曲水锦挑线裙,将如瀑的青丝在脑后挽了一个分晓髻,剩下的发丝用羊脂玉串给束住。耳上和云鬓用了同样材质的羊脂玉装饰,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鲜红似火的珊瑚珠串,越发显得皮肤吹弹可破。
是京中时兴又不失庄重的大家闺秀装扮,清雅矜贵。
宴席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偷眼打量着夏兰溪,瞧着她与之前别无二致,均在心头暗暗称奇。
失踪这么久,竟然能完好无损地回家,那些匪徒难道是菩萨吗?
酒过三巡,舒夫人请了惊雨上前,为众人解惑。
她端了一杯酒,对所有人道:“好教各位知晓,正是定远将军府上这位女将军,救了小女。”
说吧,舒夫人将酒杯朝着惊雨做了个手势,道:“敬女将军一杯。”
夏兰溪也跟着举杯。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夏兰溪朝着惊雨施礼,道:“羽砚谢将军援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惊雨忙将她扶起。
因夏兰溪身子更低,在惊雨扶起她时,手臂上的绢袖朝后褪去,露出雪肤玉肌的胳膊上,那一点猩红的守宫砂。
一干女眷见了,纷纷点头。
无论这一幕是不是舒夫人的刻意安排,夏兰溪乃是冰清玉洁的完璧之身,确凿无疑。
对定远将军府上陆夫人所养的那一支女卫,各府皆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