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悠长昏暗，复雪偶尔回头看我一眼，狭长的眼睛被灯光照得有些闪烁，苍白的面色更是在这黑暗之中显眼得诡异。
尽头还有一扇门，只见他抬手，大概一秒钟左右，手心出现了一团蓝色的光。
和我那时掉在水里出现的丝线明度色相和纯度应该是完全一样的。
那为什么他的法力没被封印？是我菜出了百分之一百在这使不出来的程度还是……
要失去外面世界的记忆之后才能恢复……
复雪将那光附在门上，那光团如同火焰一般笼罩了整个门，接着门直接消失了。
一个巨大的石阵占据我整个视野，那中间几乎赤裸着的被吊起来的人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扭曲着，过长的头发如同密林中的黑色蟒蛇，盘旋过石柱又好似有生命般一路弯曲地落在地上，延伸直至门口。
而那头发上有重重环绕金色的咒印的锁链将它压制。
“这是……什么……”
“你既然在那村庄待过一天，应该知道他们只会笑吧。”
复雪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头发道：“他们体内已经长了这些丝线。”
“这不是头发？”
“不，这些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有彻底弄清楚，只是绝不是头发，也不应该是来自他们自身。而是就像有人在他们体内特意种下的种子，在他们体内长出黑色丝线，每一根都顺着他们的肌肉纹理生长。”
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说不下去，眉宇间是无比的沉重。
我抬头再仔细看了看被吊起来的那人，黑色丝线只从头部冒出，但占据了整个面部，其他身体各处的肌肉有不自然的鼓起，牵连着他的关节扭曲成奇怪的姿态。
于是我接着复雪的话说道：“先是牵动脸上的肌肉，让他们脸上的表情只有笑，然后交缠各处肌肉，最后从头部爆出……”
“不，最后才是牵动脸部。”
那，乾村的人都已经……
“所以你是为了帮他们解除痛苦？”
复雪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
“我也想过我并没有结束他们生命的权利，或许巨大的痛苦是坚强生命能承受的。直到我发现，这会传染。除此之外，当丝线从面部爆出，他们会完全失去神智，甚至屠杀亲人。”
“这个被吊起来的人，是第一个？”
“嗯，他已经死了，这些黑线还活着。”
“可是这有多久了？”
“三个月而已。”
短短三个月，我所见到的除了柳熵以外的全部村民都被感染了。
“那你们下山为什么没有事情？我也没有事情，还有那村里的一个少年也没事。或许还有规避的方法……”
“景却，虽然我不记得很多东西，但我知道我并非这里的人，方才听你所说，你也不是，或许那少年也不是。这里的很多东西对我们是无用的。”
“那你的手下呢？”
“他们是我从别处带来的人，并非来自乾村。”
“那既然只会感染乾村的人，他们又都已经感染了，现在应该寻找救治的方法而不是杀掉吧？”
“原来你以为乾村就是你住的那个小村庄？不，乾村由六个村子组成，朝夕山下这个是最小的一个。乾村有近万人。”
乾村……六个……
乾……六……
乾卦六爻！
“复雪，快告诉我，这六个村子是怎样的排列方式！”
他手指在虚空划了几道，蓝色的光一道道横着排列着。
真的是六十四卦中的第一卦乾卦。
我第一次庆幸我有那些别人说没用的爱好。
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