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知广陵王在密谋什么,但我心中却是隐隐不安。
上次广陵王来房中看我,他苦笑着说,“时宜,我从小就活在泥潭深坑里,是你给了我希望,让我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念想,我原本以为,只要我放弃一切权利的争夺,带你到这里偏安一隅,为你搜罗天下藏书,为你种下一池的荷花,你早晚都会接受我的。或许……或许我一开始努力的方向就是错的。”
他临走时说,“时宜,等我有了这天下,我要为你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他说的这番话,如今想来,他莫非是在密谋造反?
又过了几日,阿娘出现在我面前。
见我病弱孱孱地躺在床上,面上毫无血色,能说的话也越来越少,阿娘泣不成声。
“时宜,阿娘的好女儿,是阿娘错了,阿娘错了……”阿娘一直说自己错了,若早知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她就算倾尽全族之力,也要为我抗上一回旨。
“阿娘,师父,师父……”我艰难地开口。
阿娘知晓我心中所想,抹掉眼泪,开始说师父的事,“自你入晋城后,西州那边就与你断了联系,小南辰王与我通信说,他有探子传信,你在广陵王府久病不起,他托我给你寄过许多补品,上次我给你送来的涂林石榴也是他命人特意送到凗府的。他说广陵王对西州有敌意,他无法亲自出面,而你师兄师姐们到晋城后也都被广陵王挡了回去,所以他希望我能早日过来陪陪你。”
阿娘还说,师父数月以来四处征战,发兵西部和北边,斩杀数万蛮族大军,那些常年侵犯北陈领土的边境国家都纷纷向刘氏皇族递交投降书,同时退出原来驻地百里之外,与北陈签订二十年不再来犯的协议。
世人都在称颂小南辰王的功绩,说他要为北陈开创一个全新的和平盛世。
不过,自姜嫔有孕后,太后妄想搅动朝中风云的野心暴露无遗,她试图恢复当年幼帝登基时,独自执掌朝政的局面。
不知太后使了什么计策,朝中不少肱骨之臣都站在太后一边。
如今朝堂上能明里暗里为徽帝筹谋的,只有太傅谢崇。
可前不久,太傅染上重病,卧床不起,宫中御医束手无策。
我将广陵王和太原王密会之事说与阿娘听,阿娘说,“广陵王来晋城这一步棋,恐怕早就有所预谋,若是你阿舅在,他定会比我看得明白,又何至于将你送来这狼虎之地。”
阿娘说,广陵王所图之事,无非是刘氏江山。
放眼整个北陈,能助他夺得皇位的,只有这位战功赫赫且野心勃勃的太原王。
自徽帝登基后,北陈内部早就分崩离析,太后党和皇帝党明争暗斗,各地藩王蠢蠢欲动,都在看中州朝堂上的风向。
若非忌惮小南辰王的势力,北陈恐怕早就乱作一团。
阿娘说,徽帝年纪尚轻,当年能顺利登基全靠师父,后来赵腾刘元一党叛乱,也是师父率军赶回中州支援。
小南辰王对徽帝的态度显而易见,加上小南辰王和平秦王素来交好,二人都一心一意维护皇室江山,因此这些藩王只有反叛之心,却没人敢做出实际行动。
如果广陵王意图谋反,他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师父。
我原本想借阿娘之手去信中州,告诉师父我的近况,以及广陵王意欲所指,可没想到的是,广陵王连同阿娘也禁足在王府中。
小皇子满月宴,徽帝邀天下藩王和世家大族入朝贺喜。
广陵王离开王府时,命人将我和阿娘住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他留话说,如果阿娘为我好,就写信给北陈各世家大族,让那些文武世家帮助广陵王平复北陈动荡,巩固北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