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师父说军中有庆功团圆会,问我是否愿意同他们一起去军营里热闹热闹。
我自然点头答应了,我一直都想去军营中看看,想去融入师父生活的方方面面,想了解他作为南辰王军统帅时又是怎样的英武之姿。
军中每顶帐篷都明着烛火,像洒落在这片荒野之地的星星,帐篷四周都分布着执戟巡逻的守卫,虽是非战时,他们也不曾放松警惕,如狼似鹰般紧盯着各处的风吹草动。
师父的王帐在军营中位,我们一路走过去时,身边的兵士都一一行礼。
还未靠近王帐时,我便听见了军中儿郎的欢歌笑语声,瞧见我们走过去,他们齐齐从篝火边起身行礼。
“师父!”
“主帅!”
“师父,你怎么把师妹也带来了,这军营夜里天寒,她一个小姑娘,哪里受得住!”凤师姐收敛起笑容,快步走到我身边,有些不悦道。
“你比小师妹大不了几岁,怎么说起话来,不像师姐,倒像是长辈。”三师兄走近,打趣道。
“我这不是担心师妹受寒受冻嘛,小师妹是世家女,衣食住行都是有讲究的,哪里到过军营这种粗糙的地方。”凤师姐斜眼瞪了一眼三师兄,嘟嘴道。
“王府太冷清了,我带十一来军营感受一下军中过年的热闹。”师父笑道。
“师姐,没关系,十一不冷的,十一想来军营跟你们一起。”我贴近师姐,撒娇道。
凤师姐表面上看着大大捏捏,可却总是怕在细节上怠慢了我。记得我刚来王府时,她也总将我看得金贵得很,吃食用度都要安排最好的。
凤师姐说过,她是嚼着苦水长大的,她的阿爹是个赌徒,在她还未出生时便把家里的积蓄全部败光,阿娘是在一个破庙里生的她,当时天寒地冻,生下她后,阿娘便大病一场,至此落下病根!
在她十二岁那年,阿娘又生了一场大病,可她阿爹对此置之不理,甚至将他自己做苦力和师姐替有钱人家洗衣攒下的银子全部拿去赌博,输得精光。后来,她便在家门口藏了一个酒坛子,趁她阿爹喝醉酒倒地不起时,将他砸个半死。
师姐害怕她阿爹醒来会责罚她,便一个人跑了!也是这样,她才有机会遇见师父和师姐,跟着他们一起,习武从军,守疆杀敌。
师姐说,这些年来,她早已在战场的厮杀拼搏中将过去忘记,可自从见到我阿娘对我温柔以待的那一刻起,她心中便浮现起往昔记忆。
她曾笑中含泪说,师妹,你是幸运的,有这样好的出生,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说我可以永远做一个像模像样的姑娘,而她,舞刀弄枪惯了,连盘发绾花的手艺都有些生疏。
好在,师姐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说,虽然她没有一个好父亲,但是她有幸能遇上一个好师父,虽说师父比他们都大不了几岁,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在哪儿,她便在哪儿。
大抵是自己吃过苦的,师姐见不得我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总把我当娇滴滴的小姑娘,比大师姐都护我得紧。
我们围坐在篝火四周,中间的柴火堆烧得很旺,有时还会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可都被兵士们爽朗的笑声所掩去。
不知为何,前几日西州还下着雪,临近除夕这几日,便难得有了大好的天气,即便如此,夜里时分,西风扫过远处的山林再潜入军营时,仍是带着刺骨的寒凉之息,吹得柴火星子四处溅起。
可任由西风狂乱的吹,冷月高高的挂,始终熄灭不了将士们心中高涨的热情,他们人手一只酒碗,饮的是西州独有的花椒酒,唱的是为王军而作的凯旋歌。
“披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
心不怠。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