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里。
沈鸢前脚收到皇帝派人送来的合符令牌,后脚就被太后叫去跟前服侍。
此时她才从头到脚地洗漱干净,一头乌发还湿润着。
绿枝替她擦着头发,问:“姑娘,太后娘娘让您现在过去,这怎么办?”
“就这样。”
“披着?”
绿枝惊问,一旁的绮云也面露疑色:“姑娘,这样不好吧……”
披头散发,是为无礼。
是常识。
沈鸢不以为然地将头发分成两股披在胸前:“我落了水,已经受了寒,要是再把头发梳起来,我肯定要头疼好久。太后娘娘体恤,不会怪我的。”
不会吗?
绿枝和绮云深感怀疑。
目送着沈鸢没事儿人一样出了偏殿,绿枝很是无奈:“绮云,你说姑娘到底有没有怕的事儿啊?”
郡王妃她不怕。
长公主她不怕。
皇帝她也不怕。
太后她还是不怕。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规矩二字在她眼里仿佛从来不重要。
她到底怕什么?
绮云也想知道。
和姑娘相处的时间越久,她就越能感受到姑娘身上的怪异。
要说她生在边陲之地没见过世面,面对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的反应应该是胆怯而拘谨。
她不曾有过。
要说她散漫随性惯了,该有的礼节她又驾轻就熟。仿佛早已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根本不需要别人教。
明明才十七岁,爱吃爱玩又爱美的年纪,面对金银华贵之物又表现得云淡风轻,清心寡欲极了。
很矛盾。
看绮云陷入沉思,绿枝努努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姑娘和咱们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
绮云沉默。
绿枝就当她也是这样想的,继续说:“其实你有没有发现,姑娘好像没有那么喜欢大将军。”
这话绮云就不赞同了:“姑娘对大将军情深似海,你怎会这样说?”
“你别急着反驳,”绿枝哼哼,“你想一下,你对钟大公子的感情,来将军府这段日子,你虽表现得不在意了,可哪天没想他?”
“吃饭会想,睡觉会想,看书会想,就连出门闲逛也总是期待遇见他吧?”
大家吃睡都在一起,绮云的心思就算藏得深,也总会露出蛛丝马迹。
对于感情这种事,绿枝又格外敏感,瞧上那么几回,只要看见绮云在出神发呆,她就知道她在想人了。
绮云无法辩驳。
随着大公子婚期日近,她的心越发地不安。
她不想去想,可惜,感情的事,从来控制不了。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我与大公子的事,和姑娘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绿枝惊讶于绮云在这件事上的迟钝,“大将军若是姑娘心尖尖上的人,出征日久,安危难测,姑娘难道不该思念得形消影瘦,茶饭不思吗?”
绮云想了想,说:“姑娘确实因为大将军失眠了好久啊……”
“那是在将军府!进了宫,你看姑娘哪天吃得不好,睡得不香?”绿枝嗤之以鼻。
她们入宫已有十日,这期间姑娘每天沾床就睡,睡眠质量好得惊人。
每天开开心心地,还有心情去御花园喂鱼,和皇帝调情呢!
这样的喜欢,能有几分是真?
绮云依然为沈鸢辩解:“姑娘每日近身服侍太后娘娘,累了自然吃得好,睡得香。”
绿枝摇头。
她算是服了,跟绮云这种书呆子说也说不通。
要是玉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