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蜂蜜脑花羹,三年不想食荤腥。
黏腻齁人的羹汤入口,一众御史顿时面如土色。
御赐之物不敢辞,强行吞下肚。
酸水上涌,想吐!
忍不住!
双手捂嘴,还得叩谢天恩。
“好喝吗?”皇帝一脸坏笑,问。
众御史鼓腮垂首,有口难言。
唯恐抖出一个字来兜不住五脏六腑汹涌而来的恶心,惊了圣驾……
还是左都御史钱无畏厉害一点,捧着手里的瓷白陶盅,含泪给众御史代言。
“御赐佳肴,妙……不可言。”
皇帝听得很满意:“诸位爱卿殚精竭虑,难免五脏内燥。蜂蜜配猪脑,最是解燥,众爱卿可别浪费,都喝了吧。”
一滴都别剩。
看着陶盅里蜜幽幽的汤汁,众御史又是一阵反胃。
却不敢不从。
咕咚咕咚喝下肚,陶盅一放,一个接一个地捂着口鼻躬身告退。
皇帝不留人,大手一挥,让他们退下。
人一走空,桌上奏表查沈鸢的折子就被他丢到了一边。
路安缩着脖子偷笑,给皇帝换茶的空当趁机到勤政殿外瞅了瞅。
啧啧啧!
一群四五十岁的大臣,扶柱而吐,隔夜饭都出来了。
真的好恶心啊……
这么一折腾,他们总该消停些日子了。
路安捂着口鼻,端着热茶转身入殿。
……
和御史们一样不好过的,还有一个人——庆国公府嫡小姐。
得知长公主因她入宫与沈鸢争斗,还被皇帝和太后责罚,此刻正惶惶不安。
“娘,您说,太后娘娘会不会迁怒于我啊?”
她捏着香帕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现在才知道后怕?
庆国公夫人张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叹息不已:“你素来是稳重性子,这次为何如此莽撞地将宫闱之事告诉长公主啊?”
杨瑾贤委屈:“又不是女儿要说,是公主问的呀!”
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张氏还不了解?
“你不故作伤心,公主如何会问?”
杨瑾贤不服气:“那个妖女,顶着张祸国殃民的脸到处蛊惑人心,您不是也听说了吗?那日她前脚出了未央宫的宫门,后脚就勾搭皇上,还让皇上给她带路去太医院!我就是看不惯她一副把人当傻子玩弄于鼓掌的样子!”
说到底,她还是气不过沈鸢和皇帝走得近。
嗔了她一眼,张氏又气又无奈:“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太后娘娘已经说过那件事出了未央宫的门就不许再提,你告诉了长公主,就是藐视凤令,你想过太后娘娘会如何看你吗?”
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这样的人,搁谁都不喜欢!
张氏不知道自己女儿为何会这么糊涂,明年就要大选了,怎么现在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那……事已至此,女儿该怎么办呀!”小姑娘惴惴不安。
如今长公主都吃了瘪,她这个背后的始作俑者,能讨着好?
娘俩的预感没有错。
宫里来了人。
未央宫的宫人,带来了佛经三十六卷。
“太后娘娘说了,杨小姐心性浮躁,常以口舌惹是非,愧为京中闺秀之表率,特命杨小姐抄录佛经三百六十遍,礼佛静心,望自省之。”
一卷三百六十遍?
三十六卷……
这不是要她抄断手?
小姑娘身子一瘫,跪坐在地上,还没开始抄经的手,已经颤抖起来。
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