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稳坐马背,双目微阖。
狂跳不止的心脏因怀中温香软玉的娇人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逐渐趋于平稳。
紊乱的呼吸也慢慢稳定下来。
只是那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沈鸢后脖子处,让她不舒服。
但此时此景,她又不好说话,只能默默忍受,看着另一匹已经触墙身亡的枣红大马。
马头上鲜血淋漓,染红了地上的一片绿草地。
座下的黑色骏马似也知道同伴惨死,不停地发出“咴咴”的低吼声,两只前蹄更是屡次尝试往同伴的方向靠近。
无奈座上的男人勒紧了马缰,没有给它一个近身缅怀同伴的机会。
皇帝之事无大小。
更何况是险些丧命的事。
不论无辜与否,马是太仆牧监挑的,他便难逃一死。
“杖毙。”
留下两个字,皇帝便轻拍马腹,带着怀里的娇人儿往松林外去。
清冷如常的眼神里,蕴含着一股帝王独有的冷漠和残忍。
马儿走得极慢,沈鸢垂眸看着脚下被马蹄踩得稀烂的绿草,眉目紧拧。
适才因为纵马好一点的心情,因这个插曲又一次沉闷下去。
察觉到娇人儿的沉默,皇帝敛眸安抚道:“朕没事,鸢鸢不用挂怀。”
“……”很明显她并不是在担心他吧!
沈鸢回头看了眼被宫人带走的太仆牧监。
他的一身脊梁已经垮了,毫不挣扎地由人带走。
得知性命不保时,他不仅没打算替自己辩解一二,甚至还向下令要他性命的人磕头。
就这样认命,他真的甘心吗?
太仆牧监没有机会告诉沈鸢。
生而为人,谁不想长长久久地活着?
可伴君如伴虎。
待在皇帝身边,生死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他不甘心又如何?
皇上不打算深究,他就感恩戴德了,以一己之命了事换家人平安,足矣。
长风穿林,生死两边。
马儿出了松林,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皇帝的脸凑近身前的娇人儿,沉吟道:“鸢鸢救了朕一命,朕该赏你什么好呢?”
沈鸢敛去神思,回头看向皇帝,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提要求:“民女别无所求,只愿皇上还民女一个清白。”
“清白?此话怎讲?”皇帝一头雾水,没料想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沈鸢看着皇帝,眼神坚毅:“民女没有刺杀长公主。”
她不是太仆牧监,她不会背负着不属于她的罪名活着或是死去。
听到她这个要求,皇帝的眼神里露出几丝考量。
“此事母后已有裁定,朕……”刚想往下说,皇帝又不忍伤了娇人儿的心,“嗯”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鸢鸢提的要求,朕一定满足。”
“真的?”沈鸢惊喜地问。
“朕不说假话。”
喜从心底来,笑从嘴边生。
“民女多谢皇上!”
沈鸢开心地都不计较皇帝抱着她这件事。
胸口的沉闷一扫而空,看天,看地,看草,看皇帝都顺眼了不少。
马儿进了马厩,另一个太仆牧监瑟瑟缩缩地上前来牵紧马缰。
皇帝瞥了他一眼,翻身下马,站定后就伸出一只手,意图扶马上的人儿一把。
沈鸢却不矫情,顾自笑着跳下马来,整理了一下裙摆,又行了一个礼,道:“民女出来地太久,要回去伺候太后娘娘了!”
说完,等皇帝点了个头,就乐呵呵地跑出去与自己的两个侍女会合。
离开马场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