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运河是自宣宗时就谋划的千秋利国大计。
自宣宗二年动工,曾在宣宗十年左右因战事停工,后又在孝宗三年复工,直至新帝登基,又修修停停,足足又耗费了十一年的时间,终于在去年秋天完工。
钦天监看过日子,今年长河汛期在七月中旬前后,南北运河祭天开航的日子最好是在七月之前。
也就是六月。
眼下除了东临府的沿海战事,最要紧的就是最后敲定运河通航的一系列相关事宜。
皇帝想偷懒,那几位内阁大臣也不会给他偷懒的机会。
路安刚说完这话,外头就禀告说陈阁老一行人已经来了。
事已至此,未央宫是去不成了。
皇帝遗憾地看了眼勤政殿的通天门,转身回到了皇案后坐下。
“宣。”
皇案下首,左边放了三张官帽高椅,右边四张。
六位阁老着一品官服,姿态昂然地先后走进勤政殿,对上首的年轻帝王行君臣礼后,各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年近古稀的陈阁老居于内阁首辅之位,不仅位高权重,还是皇帝的亲舅舅,太后的亲哥哥。
他自当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
其后是钟阁老,徐阁老。
右手第一个位置是赵阁老,赵淑妃的祖父。
其后是严阁老,李阁老。
内阁本有七人。
三年前杖朝之年的王阁老仙逝,便少了一人。
皇帝不急着选人补充入内阁,内阁现有的几位阁老也不着急,所以一直空了一个位置。
待几人落座,茶水奉上,皇帝便开门见山,与众位老臣商议起运河的相关事宜。
彼时,沈鸢伺候太后服了药,一时无事,闲坐在一边。
太后见她无聊,又想着这几日她尽心侍奉,也有心给她放放风。
“总陪着哀家你也无趣,去御花园走走吧。”太后和蔼地说。
沈鸢不想去。
去了说不准又遇上什么人。
“民女在娘娘身边挺好的,”说着,见矮几上放了书,她随手拿了一本,又说,“民女在将军府里睡不着的时候,侍女就给民女读书,哄民女睡觉。民女也给太后娘娘读书吧。”
太后觉得新奇。
“你还识字?”
“太后娘娘这话问得好奇怪,”沈鸢看了眼封皮上写着的《群书治要》,随意翻开一页,说,“字不是看见就认得吗?”
她这话才奇怪呢!
太后闻所未闻:“你的意思是,没人教过你,你看见字就认识了?”
沈鸢一脸天真地点头。
太后不信,指着她翻开的那一页,挑了其中一段儿,让她读。
“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一字不落,准确无误。
辅以她那莺莺之声,令人沉醉。
太后眉尾轻挑,示意她接着读。
一眨眼,就是半个时辰。
沈鸢唇干舌燥,停下来打算喝口水,却发现软榻之上的病妇人已经酣然入睡。
见此,她放下书,退到了殿外。
宫人拿着薄褥过来轻轻地搭在太后身上。
兴昌见太后睡得香,也悄悄退了出去。
“沈姑娘,今儿天气好,你便趁着太后娘娘休息的时候出去转转吧。”
沈鸢还是不想去,她宁愿回偏殿睡觉。
兴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宽解道:“姑娘放心吧,今日皇上那边儿忙得很,抽不开身!”
“真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