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皇帝和他身后狼狈为奸的太监。
两个人神情怡然，刚才做的事对他们而言仿佛稀疏平常。
想来也是，眼前的人是大靖朝最尊贵的男人，能被他看上，无论是东西，还是人，都是天降的福气，谁不巴巴儿地上赶着奉上？
偏沈鸢就不乐意。
不乐意也没办法。
皇帝顾自走到正首位置坐下，等到午膳送来，他看向愣在一旁的沈鸢。
准备布菜的路安会意，将位置腾开，对沈鸢笑道：“沈姑娘，圣上等着你来伺候呢！”
伺候？
沈鸢直接说：“民女不会伺候人。”
路安算是见识了这姑娘的大胆。
亲自给皇上布菜，这是多少后宫妃嫔想也不敢想的殊荣啊！
她可倒好，一句话就想推辞了。
“鸢鸢是富贵命，不伺候人挺好，”皇帝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目露欣赏，说着让路安又加了一双碗筷，“既然鸢鸢不会布菜，那就坐下来陪朕一起吃。”
说完，皇帝又补充道：“吃饭你总会吧？”
“……”沈鸢知道逃不过去。
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了小圆桌最下首的位置，与皇帝保持了最远的距离。
皇帝不介意，让路安布菜。
每一道菜的量都不多，但菜的种类很多。
每一样，皇帝都只尝了一口，面前一小碗米饭就吃完了。
沈鸢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不可置信：“皇上……吃饱了？”
听出她是嫌自己吃得少，皇帝解释：“为君者，不贪口腹之欲。”
“喔，”敷衍地应了一声，刚吃了几筷子的沈鸢也放下了筷子。
皇帝见她碗里的米饭尚在，问：“鸢鸢也吃饱了？”
对方铁了心要叫她“鸢鸢”，她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只能悻悻回答：“民女没吃饱。”
“那为何不吃了？”
沈鸢面无表情地坦白：“怕吓着皇上。”
这话让皇帝愣了一下，随之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鸢鸢，你可真是会逗朕开心！也罢，朕还有政务要忙，先行一步，你敞开了吃，吃不饱让御膳房再给你送！”
说完，皇帝漱了一下口，起身，春风满面地走出了安乐殿。
走到未央宫的大门口，想起沈鸢的神态和她说的话，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如此好心情，连正殿内休息的太后都隐约听见了。
“刚才是皇帝在笑吗？”
兴昌从半开的窗口回到床榻边回话：“回娘娘话，是陛下在笑。”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太后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问。
兴昌摇头：“这个老奴看不出来，可能是沈姑娘伺候陛下用膳，让陛下开心了？”
沈鸢？
长了一张祸国妖女的脸，她还用得着伺候人？
看着她那张脸，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
皇帝又如何？
就算是天之骄子，一样逃不过凡人的妄念贪欲。
入宫四十余载，当了三十年的太后，她见过的人和事太多太多，有的都记不清了。可独独这个沈鸢，让她头疼不已。
她与世人太不一样了。
模样不一样，性子也不一样。
巍巍皇室在她眼里仿佛也不算什么。
这样一个怼天怼地，无所畏惧的人出现在京城，也不知是大靖的福还是祸。
此时太后心底已经隐隐有些预感，却又自信于自己对整个大靖朝局的掌控，并没有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当成真正的威胁。
只认为现在拿她没办法是还没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