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受伤是事实,公主府几百双眼睛看着,难道有假?”太后语气低沉,带着几分凤怒。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沈鸢直接反驳,“就算亲眼所见也未必就是事实,太后娘娘偏听他人之言,不肯听民女这个当事人说半个字就认定了民女的罪责下令重罚!民女怎会服气?”
若非将军不惜钱财地救治,她早已魂消身死,更别说今日坐在这里为自己申冤了。
太后生气?
她又何尝不气?
“沈鸢!你太大胆了!”
太后娘娘一声呵斥。
阖宫的宫人忙埋首下跪,合呼“太后娘娘息怒”。
偏凳子上坐着的人巍然不动,抬眸直视太后:“这世上有句话,‘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民女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兴昌见着小姑娘放肆至此,又急又恨!
太后今日召她入宫,本就是有意示好,但凡有点儿眼力劲儿的都会顺着台阶下,说几句软话便能得太后娘娘青睐恩赏,从前的事也就翻篇儿了。
她可倒好!
不仅不下台阶,还亲手把台阶砸了个稀碎,完了还不忘朝上边吐一口唾沫恶心人。
兴昌恨不能替她把那张不饶人的嘴巴给缝起来!
大殿内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宫人们呼吸停滞,半点不敢喘息。
不多时,敞开的窗扇上落了一只不知何处飞来的喜鹊,“咪啾”一声,吸引了兴昌的注意力。
他喜从天降,忙笑着向太后汇报:“娘娘您瞧,今儿真是个好日子,连喜鹊都上门报喜了!老奴猜想,大将军那边儿,没准儿会有好消息传来呢!”
这话也提点了沈鸢。
兴昌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收敛了眉眼间的敌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太后看了眼跳到窗台上正对着她“咪啾”叫的喜鹊,心情好了一点儿。
再回头看沈鸢,还是气,但也没那么气了。
殿内的气氛莫名缓和了些 。
太后再开口,语气也软了几分:“沈鸢,你要明白哀家作为公主母亲的舐犊之情。到底是你手中的鸡毛掸子刺伤了公主,哀家若不惩治一二,朝野之上,也说不过去。往后谨言慎行,不与人把柄,便不会有人能伤你害你。”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你有没有想要刺杀公主这事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实伤了公主,无论如何都会被罚。
合着以后别人再欺负她,陷害她,她也要忍着,退让着?
霸道又没道理。
沈鸢敛眸,顾自说:“太后娘娘若真想让民女宽心,尽可叫公主前来与民女对峙,问问公主宴会当日她到底是如何受的伤,到底是不是民女刺的?”
这个事儿既然在今天挑到了明面上,她就不会轻拿轻放。
还要请公主来对质?
不识抬举!
如此不依不饶的态度让太后的耐心告罄。
“哀家累了,下去吧。”
双目一阖,太后压下满腔愤意,一只手撑着脑袋假寐,不再搭理沈鸢。
兴昌也适时上前一步,对沈鸢做请:“沈姑娘,请吧。”
见太后如此态度,沈鸢面无表情地起身,连辞礼都懒得做,直接转身越过一众还跪在地上的宫人,走出了殿门。
到了庭院之中,身后撵上来的兴昌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姑娘,太后娘娘召你入宫伴驾,还需住上几日,偏殿已经收拾好,你这边请。”
看了眼紧紧关闭的未央宫大门,沈鸢转身走向右边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