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场误会,宴氏也在,苏子衿便让人备了晚膳,三人同桌,不时有说有笑。
等用过晚膳,天已黑。晚风阵阵,吹散了白天的闷热,仰头望天,星辰闪烁。
宴氏是心思细腻之人,长辈在场,这对小夫妻必然什么都会迁就自己,自己若离开,反倒让他们更自在些。如此想来,宴氏温然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中明堂了。”还贴心朝宋廷玉说上一句:“有什么话,可是说开了好。”
宴氏神色端然,眼神却有意提点自家儿子。
闻言宋廷玉收敛目光,无言端坐着。
见状,苏子衿赶忙站起,道:“母亲,子衿送送您!”
“不就几步,别送了。”宴氏道。
风习夏暑夜,月过柳梢头。
见宴氏一再执着,苏子衿也不勉强,便站在堂前,目送宴氏离开。遂转身想要进屋,却想到宋廷玉还在屋内,硬生生地停住脚步。
宋廷玉耳聪,听见有脚步声。
少顷,脚步声却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奴婢端夏进屋。她垂首向宋廷玉走来,躬身道:“王爷,王妃说今夜晚膳有些吃撑了,想独自在后宅散散步。还请王爷恩准。”
吃撑了?
明显是在揶揄自己。
宋廷玉隐隐低笑,心想原本等宴氏一走,自己再去好好解释道歉,可没想小姑娘性子还挺野的。
无人敢惹的誉安王,竟被一个小姑娘怼得说不出话来。
见宋廷玉不语,端夏又试探地轻声问道:“王爷?”
回过神,宋廷玉又恢复了孤傲的模样,淡淡地说道:“夜里风凉,将那对襟外裳拿上。”
见宋廷玉答应,端夏又躬身,旋即取过挂在架上的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往外走去。
夜风吹过苏子衿身上,漫起一阵寒意。
忽而见一处栽种着许多花卉,便抬步径直走去。她看着满满亭的蕙兰竞相盛放,心中暗自计较。
随手折过一朵蕙兰,口中念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边说一句,边折掰一瓣蕙兰。
“王妃!”端夏从身后冒出,手中多了一件外裳。
墨画轻声制止道:“端夏,你小声些,别打扰王妃。”
端夏瞬间变得乖巧,上前道:“王爷准了,不过,王爷担心王妃身子,让奴婢把外裳取来给王妃。”
苏子衿停住手中的举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反问道:“担心?”
见苏子衿不大相信,端夏再次说道:“千真万确,奴婢要是说谎,就...就天打雷劈。”
“他会担心我?我可不...”
——阿嚏
"信。"苏子衿一激灵。
“王妃小心着凉,还是先披上吧。”墨画拿过外裳,披在了苏子衿的肩头。
苏子衿摸着外裳,心绪飞扬。手中那朵残缺的蕙兰,直直掉落在地上。
一时间,暖意涌上心头,眼圈子也瞬间红了,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了那句“担心”而感到感动,还是因为心头委屈无处释放而生气。
一滴热泪滴在那朵蕙兰上,又散出无数水珠。
“王妃,你怎么了?”墨画担心地问道。
苏子衿闻言先是垂下眼睑,却又忽然一顿,随之抹去泪痕,装作无事道:“方才有沙子进了眼,无事。”
主仆三人又在后宅闲逛了好一会儿,直到墨画以太妃怪责的理由哀求着自家王妃早些回去,苏子衿慢慢磨蹭到戌时才姗姗回到栖子堂。
她伸长颈脖远远探去正室。
只见里面漆黑一片,毫无动静。以为人已走,苏子衿心下顿时松快,掩着哈欠道:“天色晚了,你们都去歇息吧。”说着,三并两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