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裕未从话语中思量出什么精髓来,她口中还在低低地叫喊:“婉婉,婉婉!”
是了,裴凌裕很少关心这个女儿,自从裴婉婉自立了门户,要一心从商开始,裴凌裕就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个女儿了。
她心里一盘算,裴婉婉也该是婚嫁的年纪了,眼下却连一个侍郎都没有?
说到底,自己这个母亲十分不称职。
她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满都是对她的愧疚,她从未对裴婉婉有过任何好的态度。
“裴将军?”萧卿卿探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谁料裴凌裕猛地一回神。
“你这是怎么了?”萧卿卿疑惑道。
“无事!”裴凌裕笑笑,敷衍道。
见裴凌裕不想说什么,萧卿卿就也不多问,只好先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益州一直都是汴州的仓廪,汴州能够触底反弹,也是得益于益州。可惜婉婉走了,不然她做为益州总商管事,这到底是为我们提供天大便利!”
裴凌裕从未想过,婉婉这个小商贾能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能有这么大作用。
她道:“可惜婉婉也是个不懂事的!”
“不过!”萧卿卿话锋一转,语气也愉悦了许多。道:“益州既然是汴州的命脉,那么我们何不给她来个声东击西!”
?
裴凌裕心里陡然一沉。
方才对上萧卿卿的眼睛时,裴凌裕就已变得茫然,她总觉着有古怪,又找不出怪异之处。
裴凌裕试探一问,道:“这等大事还是该与大家再商量商量。”
萧卿卿笑了笑,柔声道:“是该如此,可是眼下,精锐少之又少,要兵没兵,要钱没钱,更别说带兵打仗的将军了。”
“眼下和裴将军商讨已然是代表了所有!”
裴凌裕缄默良久,似乎才听出萧卿卿的话中话来。
“王爷!”裴凌裕闭上眼睛,唤了一声,她无奈道:“要兵我没有,但我可以去给你当开路先锋,声东击西一事,若是打的好,自然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但是要钱,我也无法,王爷也知道,裴家对于王爷可谓是慷慨至极,王爷要的定然是倾囊相助,因此我们裴家都犯了贪墨之罪!但眼下,灿灿和瑶瑶都在温禾手中,这贪墨之罪落在灿灿与瑶瑶任何一人身上,那下场绝对是她们所不能承受的。”
裴凌裕无奈将话给挑明,正正对上了萧卿卿的眼神,那双眼睛像极了鹰隼,是裴凌裕所恐惧的。
萧卿卿眨了眨眼,收敛了一下寒气,只是笑了笑。
裴凌裕都能感受到了颈后一层冷汗,也是一个老辣的过来人,如今被萧卿卿揪住了命脉,只好为她所用。
想起自己半生都不得后世安宁,裴凌裕心里不苦是假。
萧卿卿当即就感慨万千,她道:“裴将军愿意为本王付出至此,本王心里也是欣慰极了。此事非同小可,也算是本王最后一次反击,若是不成,怕也是就此没有我这号人了。”
……此事并未翻篇,而是长久的留在裴凌裕心中打转,她总觉着裴灿灿一时莽撞至此,总该有些疑点。
萧闵为何只是失踪没有任何消息,唯独抓了裴灿灿一人,虽说,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裴灿灿急功近利,欲烧粮草营。
反被温贼抓住,与此同时,裴灿灿一行人伤势惨重,唯独逃出了萧闵。
唯独……
她没有任何能够觉察的时机,就已经让事情发生了。灿灿无论是上了萧卿卿的当还是如何,都逃不出温禾的掌心了。
最为可怖的是,裴瑶瑶当即就被按上了叛贼名头,被抓进了大牢。
抄家的抄家,削官的削官。
裴凌裕前半生的努力,终究是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