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城轻笑一声,说:“当然想。”
文昱眼中的光渐渐溃散,泪花渐渐滴落成雨。
“秋城!从前是我不好,毁你容貌。坏你前程……我也是害怕,我嫉妒……你得了主子的誓言,因她得了前程,可我有什么呢?”
越听,秋城心中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秋城和文昱自幼养在芙蓉楼,那个没有任何温情的地方,不仅每日担心着明日的饭菜是否有着落,害怕上头人的责骂与驱赶。
更害怕,自己贱命一条,没了就没了!
草席一裹,这世道也算是白来一趟。
秋城乌黑的眼睛湿润明亮,瞧了眼月光,眼尾发着红。
今夜月光姣姣,白银镶嵌般。
他不由地僵了僵身体,喉咙里发干。“你还在赌,是吗?”
文昱身体无力绵软,紧紧贴在秋城背上,极力保持最后一点清醒,带着歉意说道:“秋城,明日不管我是何光景,你就得明白,那也是你的光景!”
秋城低声道:“我知道。”
文昱听后笑了笑,道:“主子对你还有几分真情!”
“不像我!只有利用!”
“文昱”秋城唤了他一声,道,“我命比你好,你担心你自己吧!”
毒发入骨,文昱也渐渐失去了神识。
他眼前全是重影,恍惚着问道:“主子,是你吗?”
“文昱,文昱”秋城低声唤道。
却唤不回……
“主子!哪有正经郎君会从小绾馆出嫁……”
文昱声音渐渐微弱,秋城却仍然听得到。早些时候听闻文昱将从芙蓉楼出嫁时,就大吃了一惊!
背上的人已没多少力气,浑身汗水淋漓,倚在秋城背上,任凭他一步一步将自己背回芙蓉楼。
不多时!
本是揪着秋城衣领的手,忽然松开了。毫无意识之间,秋城感觉到颈间的呼吸骤然一停。
秋城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浑身狠狠一颤,皱着眉,悲恸叫出来。“文昱!”
“……”
几年光阴,最后变为背上一具白骨。
文昱,赌输了!
无论温禾还是萧卿卿,都不会有人搭把手救他!他只是贱命一条,使命完成,必然如破布一般丢弃罢了。
心里立刻明镜似的,哪里会不知道,文昱在温禾心中是何分量。
说文昱在赌,秋城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难道就不是在赌?
赌温禾的心软,赌自己的前程。
秋城想哭,便哭了出来,尸体渐渐冰凉,自己的眼泪却是滚烫,烫坏了他脸上的疤!
倏忽!
马蹄哒哒声响起,秋城脑子糊涂,迷迷糊糊中被人捆绑起来,又恍恍惚惚中听到有人说:“到底还是死人更好,会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