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祟怒红着双目,口齿间满是馋液。
“招魂人?没听过,你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王启东早已没了人形,双目充血,“明明马上我们一家人就可以重聚,你却在这个时候毁了这一切。”
“好事?”父亲双手成爪,上面的黑狗血不断的向下滴,“难道你所谓的好事就是杀妻弑子?”
“那又怎么样?像你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懂的,活着的时候我于战场杀敌,每日思而不得,念而不见,本想着战争结束就可以重新团聚,却不想此刻阴阳相隔,我之所以回来杀她,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情爱所系,与其看着他承受没有我的未来,不如此刻将她一起带走,”王启东恨意正浓,我不懂他的话,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生死相隔并不难,难的是望断念想,得一人之福,况且你的妻子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应该放手,不应多生事端。”
“说的容易!”王启东不再争辩,上前便和父亲扭打在一起。
从前没见过父亲跟别人动手,此刻见他和一个兵人交手而不落下风,心里倒是多了些敬佩。
父亲手掌上的黑狗血每次击打在王启东身上都会如烈火一般燃烧他的外肤,几十个回合之后,他竟渐渐落于下风,父亲看着我挥手,示意我过去。
可我此时怕的厉害,哪敢上前一步。
看到我憷在身后一动不动,父亲不禁对我大吼,“快过来啊。”
父亲的话如一声惊雷,震散了一身的恐惧,看到已经奄奄一息的萍衣,我立刻跑了进去。
“打开箱子,把绣花鞋拿出来,”父亲神色慌张,他的眼神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我赶紧打开箱子,只见箱子内的绣花鞋周围漂浮着一些红色的气霾,飘出箱子,流向男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体不由自主的把绣花鞋抱在怀里,慢慢走向王启东,父亲眼睁睁看着我从他身边走过,却没有拦住我。
男人神色慌张,护住胸口的伤痕,眼神死盯着我,可我此时却非常的清醒,没有一丝惧怕。
一步!
两步!
我和男人的距离在慢慢接近,双手将绣花鞋捧了出去,捧在男人面前。
他看着绣花鞋,一时间五味杂陈,像是在看着一段美好的过往,缓缓伸出双手,并用这双手抓住了红色的绣鞋,一段段被尘封的往事如拼图般扑面而来,两小无猜的纯情,执子之手的幸福,相约白首的誓言,却在战争的炮火中一片片破碎,王启东狰狞的面孔逐渐变得平和,虽然还是那般可怖,但眼神之中却多了一丝深情,看着躺在一旁的女人,“萍衣,对不起。”
萍衣之前刚从悬着的半空坠落,躺在地上抽搐的同时,口吐白沫,之后就昏迷不醒,但是明显的,她已经活下来了。
父亲从怀里拿出几根银针,在萍衣的身上扎下,不消片刻,原本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的女人就镇定下来,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已经安稳的像是睡着一样。
看着女人可怜的模样,王启东痛彻心扉的哭了,参军的艰苦,无望的寂寞,死亡的降临,这些都从未摧毁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坚强,可是现在,因为差点失手结束心爱女人的生命,铁血的军士却哭的像个孩子,他俯身却无法再抚摸爱人的脸颊,无法再感受身体的温度,怀着最后一丝遗憾,伴随着对父亲的一句“谢谢”,他离开了。
化作一抹红色的气霾,缓缓飘向天空。
离开之后,那双红色的绣花鞋,就这么掉落在地上,表面鲜红的颜色,记载着两人相遇相知的过往。
父亲上前扶起村长,却发现她早已没了气息,身体的温度还在,应该也是刚刚离去,而脚上土灰色的鞋子看起来却这么熟悉。
父亲将鞋子从村长脚上脱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