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二人就相约,一个奏报李广所贪银两,一个奏报李广家宅田产。
毕竟朱祐樘刚夸过他,谁上奏他贪墨,陛下就会恨谁,索性都担点雷霆之怒。
上殿之后,汪直抢先一步奏道,“启奏圣上,李大人家中是有不少书籍,并无医书药典。陈乞陛下,还要送往撷芳殿吗?”
朱祐樘顿觉失望,“不了,留着待朕过目。”
“二殿下所要金米银米,尚厂公搜寻了一些,可要送二殿下几石?”
朱佑樘笑说,“孩童戏言,两位爱卿何必当真。”
汪直用余光瞄了眼尚铭,暗自发笑。
尚铭在心里暗骂:你个鳖蛋龟孙,刚才路上还说的感人的,要有难同当,这就把我卖了。
他若不奏就是欺君,上奏又会惹君王发怒。
两难之间,又心生一计。
“启奏陛下,李广家中金银米颇丰。”
朱祐樘又笑说,“有多少,竟让爱卿用颇丰二字?”
“回陛下,微臣搜寻时,汪厂公带人清点过。”
汪直又看向他,心里也骂:去你奶奶个大水糕,不当人子。明明是你说太多清点不过来,称一下算了,又推到我头上。
汪直无奈回到,“回陛下,金米一千两百多石,银米三千九百多石。”
朱祐樘一脸惊讶,“李广也不过区区一副肚肠,他有多大食量?攒下如此多米,也不怕虫蛀。”
二人互相看看,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工部右侍郎曾鉴一见,出班奏道,“启奏陛下,臣听说有官员暗通款曲,往来金银就以金米银米称呼。”
朱祐樘笑说,“爱卿休要妄言,千百石金银,他李广从何出贪来?”
他看看汪尚二人,见他们神色不对,又问道,“曾爱卿所言是否属实?”
汪直暗想,这曾鉴真是耿直啊,你既已捅破,我不奏也不行。
“回陛下,曾大人所说不假,李广除金银外,另有家宅五处,良田八百余顷,私纳对食就有二十多人。”
朱祐樘一听,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脑袋嗡一声,好久才回过神来。
一帮朝臣战战兢兢,又见朱祐樘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朝序清宁,民物康阜。好一个朝序清宁啊!”
一帮朝臣急忙跪下。
朱祐樘又笑道,“朕万万没想到,弘治一朝,竟会出如此巨贪。众爱卿都说说,朕何以面对天下百姓?又何以面对大明列祖列宗?”
他又看看杨一清李东阳等人,“都起来吧。”
尚铭问道,“陛下,李广家眷如何处置?”
“管事恶奴皆充军,其余的就放了吧,五人留一亩薄田,以供他们糊口。至于李广尸身,朕棺椁已送,也无收回之理。入殓埋了就是。”
曾鉴奏道,“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以臣看该鞭尸,弃之荒野。”
朱祐樘手扶额头,“罪不在李广,是朕躬行有亏。”
一帮朝臣无不受感动。朱祐樘环视一周,又闭眼定了定神,手扶龙椅站起。
“后天就是小年了,朕送你们太祖爷说过的一句话作礼。尔食尔禄,民脂民膏,生民易虐,上天难欺。望众爱卿谨记。朕稍有不适,退朝吧,诸事明日再议。”
群臣出了奉天殿,一个个心里埋怨,李广都死了,还让他们要多上一天朝。嘴上却都在说,圣上如何仁慈,如何不易。
朱祐樘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坐龙椅上迟迟不愿起身。
太监刘顺拜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呵,刘爱卿啊,朕知道他们多数不干净。不曾想在这弘治一朝,竟出了第二个王振。汉李广射虎逐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