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腿长,加上步伐快,我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我以为他会带我去闻澜的房间,谁知他径直带我走进了他的房间!
我不自觉地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看着他把我的行李箱放在窗台旁边,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进来吧。”
“我睡这……你睡哪?”
祝平安坐在飘窗上,手在身边的位置上拍了拍。
我识趣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闻澜……和云知已经走了。”
我点点头,把梦里的事告诉了他。
他一脸惊奇地看着我,我苦笑道:“可能是我和闻澜才是天生一对吧,真正的灵魂伴侣。”
他沉默了片刻,告诉了我闻澜最后的时刻是如何度过的。
闻澜去世那天,发病非常快,主要是肝部大量出血,输血都赶不上流血的速度,止血药剂用了一茬又一茬,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告诉闻家人救也只能延长生存的时间而已,大出血已经控制不住了。
可闻爸闻妈始终无法放弃对闻澜的抢救,在闻波几次输血到已经嘴唇泛白时,闻爸终于含着泪点点头,停止了对闻澜的抢救。
最终,闻澜甚至没有来得及对家人说最后一句话,就……
而云知也在第二天,由于肝功能衰竭去世了。
祝平安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我也平静地听着祝平安叙述着她最后的时光。
“解脱了。”
祝平安点点头。
“我带你再看一眼闻澜吧。”
说着,祝平安引着我,走向闻澜住过的那间房间。
一切如斯。
唯一不同的是,床头柜上,摆了一张闻澜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闻澜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双笑眼弯成两道月牙,嘴角挂到耳边,露着一口大白牙。
“这照片是闻澜自己选的,她说要让所有人看到她这张笑脸时也会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无意识地翘了起来。
祝平安看到我扬起的嘴角,也笑道:“对,就是这样,闻澜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她还说见到她的照片一定要笑,否则谁不笑晚上就去找谁!”
“那来找我吧,我正想她呢!”
祝平安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知道说错了话,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依依,现在就剩我们俩了。”
祝平安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看着闻澜的照片,眼里有闪闪的光。
“你……还恨我吗?”
祝平安的目光转向我,道:“我没有恨过你。
那天的事我确实很生气,彼时我以为那是恨……后来你走了,我陪在闻澜身边陪着她度过最后的时光,才越来越觉得时间的宝贵,不容我再虚度,再浪费。
利用我又怎么样,你也只是想在失去选择前给自己一个机会……离开我又怎样,你不过是俗世中被推来搡去的一尾船,最后还是会被推回到我身边……等待又如何,好事多磨,我祝平安认定了你,就不会再折磨彼此了。人生苦短,意外和明天,谁又知道哪个会先来呢?”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抱住了我。
“依依,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你欠云家的都已经还清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不要再浪费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祝平安的心跳就在这里,一声一声有力地撞击着我的鼓膜。我收紧了手臂,几近冰冻的身体被面前温暖的怀抱渐渐融化。
好。
可我却说不出口。
窗外,一轮皎月当空,幽幽的月光洒在床沿,洒在地面,洒在闻澜的笑脸。
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