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榆的名字是她的祖母取的,本是希望她作为嫡长女能为人谨慎,不逾越规矩,守住家族荣耀。
“谨慎”许慎榆是做到了,但她守的是自己的规矩,也只为自己而活。
许慎榆选择辅佐萧沫是经过仔细考量的,而不仅仅是什么精忠报国的家国情怀。
一是出于许慎榆的慕强心理。萧沫是许慎榆在这世上唯一佩服的人,她的知识储备即便是从小被就称为神童的许慎榆也望尘莫及,跟在萧沫身边让许慎榆自己也学到了很多。
二是萧沫虽然年纪轻,但她很清醒,也很自信。能给她足够的权力和发挥空间,换了任何主君都不会有这份魄力和自信自己披甲出征,把国家全权交给一个重官负责。
三是,越了解萧沫和在她统治下的潇国,许慎榆越清楚的知道,她现在所处的阵营绝对是世上最强大的。许慎榆投靠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和萧沫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只有卑躬屈膝俯首称臣的份——那她还不如直接抱最粗的那条大腿呢!作为老大的二把手接受其他国家叩拜多爽!!
于是乎,许慎榆就这么在萧沫手下兢兢业业的做了这么多年丞相。
财富,名望,出众的皮囊,许慎榆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美满了。
可回到华丽却空洞的丞相府,那些轻快洒脱也被隔在了门外。
许慎榆和所有亲族都断了关系,不管是太傅一家还是许慎榆那早死的父亲一族。
这些年见她高升,也有不少亲戚上门攀关系,许慎榆只觉得可笑。
笑他们明明打心里唾弃自己离经叛道,面上却非要硬挤出讨好的笑意,盼着自己能抛出些好处给他们分食。
把人心看得太清就是这一点不好,一眼就能看到底。
许慎榆活到现在,能同时欣赏到女性和男性的美的她情人绝对算得上遍布大江南北,可也只是一时的快感和欢愉。
许慎榆走在甬道上,两侧开着怒放的腊梅。
萧沫保留了先帝夫妇留下的传统,潇国的皇宫里常年随处可见各种成片的花卉。除了各宫里精心养护的奇珍异花,就连路边都会随着季节种上盛放的花朵。
一般皇宫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但老皇帝那一代的后妃都走干净了,先帝只有萧沫的生父一个男人。到了萧沫这儿就更不用提了,在季颜卿出现之前宫里算得上主子的只有萧沫和洛溪两个女人。
所以现在的后宫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在萧沫的默许下,官员们下朝或者入宫议事后可以四处欣赏一下宫里的美景。
“唰唰——啪!!”
“嘭!!”
一阵震耳的噪音静谧的夜里突兀的炸开。许慎榆却淡定的笑了,甚至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她知道搞破坏的这位是谁。
敢在萧沫的地盘这么明目张胆的闹腾,除了同时是这个国家两个上位者:皇帝和国师的“掌上明珠”的洛溪还有谁?
虽然萧沫没有洛溪任何封号或者爵位,名义上洛溪只是国师的徒弟。但也正因如此,洛溪的用度完全没有限制,只要不出去鱼肉祸害百姓萧沫都听之任之。
再加上许慎榆明目张胆的纵容,洛溪绝对是可以在潇国横着走的存在。
许慎榆闲庭信步一样走进传出声音的那个宫殿,毫不意外的看到洛溪正在院子里,挥着长鞭摧残宫人刚换种好的梅花林。
残花掉落满地,飞舞的花瓣围在洛溪周身,远远看去像是下着大雪。
虽然萧沫和洛溪同样美到模糊了性别界限,但洛溪常年跟各种毒物泡在一起,生理和心理上都“雌雄莫辨”。
“怎么啦?谁又招惹我们洛大小姐了?”许慎榆全然不怕张牙舞爪的辫子,还边走近边吊儿郎当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