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一共需要三天,而季颜卿只能看着萧沫的身体一点点崩毁而无能为力。
知道他会难过,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状,萧沫醒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每日只隔着门板与季颜卿对话。
洛溪从窗外进来,屋里却不见萧沫的人影,只有一个不住传来古怪脆响声音的棺材。
听着棺里传出的声音,洛溪心疼的要哭出来——她知道这是萧沫骨骼筋肉断裂又重塑的声音。
萧沫秀美的容貌上隐忍的痛楚,让她看起来不可思议的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凄凉之美。
她感觉身体内有一股彻底失控崩溃的可怕力量,仿佛有无数把锤子来来回回反复捶打着她的每一寸骨骼肌理。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从心脏到指尖都遭受着凌迟一般的痛楚,哪怕是她从小在鬼门关来回横条,对疼痛早已麻木又性情坚忍,此时此刻也有种咬舌自尽结束痛苦的冲动。
痛——每一寸肌理骨骼仿佛被铰碎了一样,然后又重新组合起来,那种失控的力量在身体里肆虐,无可遏制又不能阻挡。
“乌洛已经离开婳国了,他们还在找进入陵墓的方法。”洛溪一手摸着棺材,低着头说道。把沫姐姐弄成这副样子又跑的远远的是什么意思?!
回应她的是一把冷寂而沙哑的嗓音,“随他们去吧,潇国皇陵非皇室血脉根本打不开大门。少族长他们是在蛊石上看到了制得解药的希望,准备救出族人了。”
可惜就算他们进去了也连族人的一根头发都找不到,那些巫族人变成的蛊僵七年前就被她清理干净了。
“朝中情况如何?”
此时棺里是任何人见了都会噩梦的惨状——棺材里躺着的萧沫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她身上一部分的肌理骨骼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皮开肉绽,另一部分却在迅速的愈合生长。整个棺材底都浸泡着一层血水,她就躺在这血水之中,在破碎的死亡与复苏重生之间痛苦的徘徊。
说到这洛溪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些,“许慎榆这个丞相还算能办明白事儿,你不在朝里坐镇的这些日子那些大臣也都还老实。”
想到了什么,洛溪话锋一转:“沫姐姐,你先前让我留意季颜卿身边的人,可我到现在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萧沫即使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处在这样极致的痛楚中,她的思路依旧无比清晰,眼眸依旧沉静且坚定。
那个人要么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乌洛卖了,要么就是明白自己根本逃不出萧沫天罗地网的追捕。
巫族极度重视族人间的羁绊,从那些巫族残部为了复活族人有多丧心病狂和乌洛能专门为被萧沫杀了的族人声讨她就可见一斑。
不过巫族对外族人就完全相反了,尤其在是圣子与潇国先帝相爱生下萧沫才引来了这场灾难之后,根本就变成了敌对仇视的地步。所以乌洛卖队友才卖的那么痛快。
“继续观察,起码要确定到底是谁潜伏在颜卿...咳咳咳……” 萧沫话说一半忽然好像被呛到了一样,剧烈的咳嗽起来。
洛溪立马心急如焚的问道:“沫姐姐!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棺里的人才若无其事的接着说道:“没事,只是嗓子碎了……别告诉颜卿,现在他担心我已经不好过了,不能再让他因为这件事费心熬神。”
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潇国找国师商量对策,在那之前还要回一趟徐州拜见季颜卿的父母...
——
三天之后,季颜卿总算是见到了萧沫。
躺在床上的女孩眼眶还泛着红色,通透的瞳孔湿漉漉的。
他想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又怕弄疼她。只好坐在床边轻轻抚摸萧沫苍白如纸的脸,她单薄虚弱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