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凤昭看着这个强忍着害怕站在那里,泪汪汪望着她的小姑娘。
她微微弯腰,与小姑娘的视线齐平,柔声说,“对,是我在出钱给人治病,小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是谁家孩子?”
小姑娘见姬凤昭眉眼温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绞着手指,磕磕巴巴说起了她的事情。
“我,我是孙家的孩子,我住在赵七叔隔壁,就是西城那边连着的大窝棚里,我们都是没房子没地方住才去那儿的……”
“我,我们家原来是有房子的,可是我爹把家里银子赌光了,卖了房子,还把我娘卖进了窑子……”
“我娘,我娘因为不够漂亮,伺候的都是很脏很坏又没银子的客人,伺候这种人很容易染病的,我娘,我娘她一个月前很倒霉的染了脏病,被赶出来了……”
“她没有地方去,就来找我爹,求我爹救她,可是我爹不仅不救她,还狠狠打她,嫌她脏,又嫌她得了病,就,就把她丢到了西城的窝棚里,还把我赶去照顾她……”
大概是因为紧张,小姑娘说得东一句西一句的,没有逻辑。
含着泪结结巴巴说完这些,小姑娘就扑通一声跪下来。
她仰头望着姬凤昭,抽噎着。
“刚刚我讨饭回窝棚,赵七叔说,这里有个活菩萨出银子帮人治病,让我来试试运气,我,我就来了……”
她期待地望着姬凤昭,央求道,“夫人,您能救救我娘吗?”
不等姬凤昭说话,她就伸出小手轻轻抓着姬凤昭的裙角,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夫人您可怜可怜我们,您救救我娘吧好不好?我娘,我娘虽然染了病,但是她能治好的,只是窑子里那些人不舍得给我娘花钱,才把她赶出来了……”
姬凤昭不禁一脸错愕地望着这个小姑娘。
如果这小姑娘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爹究竟是个什么黑心烂肺的混账?
自己赌红了眼就把结发妻子卖进了那种肮脏的地方,现在妻子染了一身病,他竟然还毒打妻子,嫌妻子脏?
那种禽、兽他怎么有脸嫌他妻子脏?
他妻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一人,不是他亲手把他妻子推进了火坑吗?
“夫人,您救救我娘吧,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夫人……”
小姑娘见姬凤昭没应声,掉着眼泪拼命给姬凤昭磕头。
姬凤昭咬牙压下了对人渣的谴责。
她温柔跟小姑娘说,“你娘还能走吗?若是能走,你让她来这儿看病,我付药费。”
小姑娘抬头惊喜地望着姬凤昭,连忙说道,“能走能走!我这就去喊我娘,夫人您一定要等等我娘啊,您等等她,求您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就转身跑了。
姬凤昭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这才转身回到柜台前,望着瞿老大夫。
她迟疑道,“瞿老,那小姑娘的母亲染了花柳病,您介意吗?”
她之所以有这样一问,是因为有些迂腐刻板的男大夫很忌讳很嫌弃这种染花柳病的女子,他们会将这样的病人拒之门外。
瞿老大夫摸着胡子,平静地说,“所有踏入我医馆的人,在我眼里都只是病人,他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男女之分,没有良家女子和烟花女子之分。”
姬凤昭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瞿老大夫瞅了一眼姬凤昭。
他心想,姬凤昭怕她不给那女子治病,他还怕姬凤昭不肯救那女子呢。
毕竟一般良家女子都看不起那种烟花女子,远远看到就会绕道而行,生怕与那种烟花女子接触了会让人误以为自己也是那种人。
瞅了姬凤昭好几眼,瞿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