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也没当回事儿，以为是胡同口小卖店的胡友三找他接电话，感叹一句“什么时候能有手机”，就过去开门。
他的手搭上门把手，随口问道：“胡大哥，又谁找我啊？”
“马洪亮！”
林栋闻言，手就僵在那里，身后的许辉和孙小明更是悚然站起来。
孙小明左右看看，一把就抄起灶台边的菜刀，许辉也拎起一根炉钩子。
林栋掀起边上窗户帘子的一角，没敢直接往外看，想通过数地上的人影，看看对方来了多少人，人多的话，肯定不能开门。
没成想，外面只有一道人影，笔直地印在地上。
林栋举起右手，比划了一个手指，他不是没想到对方可能都藏在院外，但总觉着以他印象中马洪亮的做派，不会那么干。
许辉见林栋要开门，还是压低声音提醒道，“哥，可能有诈。”
林栋呵呵一笑，“有诈就干呗，咱又不是怂包，”说着就打开了门锁，推开了门。
马洪亮就站在门外，仍是盯着林栋看。
饶是林栋两世为人，又心志坚定，也被看得心里发毛。
孙小明最先发难，拎着菜刀挡在林栋身前，“你想干啥？”
林栋心中顿时一暖，但嘴上并没有表露，“刚才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动了吗？一边儿去！”
孙小明有些委屈，“哥，他来者不善啊！”
许辉拉了一把孙小明，“听哥的，该动手的时候，他什么时候软过？”
孙小明不情不愿地被拉到一边，但眼睛仍死死盯着马洪亮，随时准备一刀砍过去。
林栋笑着伸出手，“小马哥，找我有事？”
这声小马哥还真是神来之笔，马洪亮他们表兄弟两个，他是表弟，如果马洪涛是大马，他当然就是小马了。
可这神来之笔也并没有让马洪亮露出笑容，更没有去跟林栋握手，而是固执地说道：“你侧过身，让我看看侧脸。”
“啊？”林栋彻底懵了，“啥意思？”
“我想看看你的侧脸，”马洪亮执拗地说道。
“你他妈……”孙小明忍不住又要冲上前，被许辉死死拉住，还捂住了他的嘴。
林栋从马洪亮的眼中看不到敌意和杀机，心中也就没有了之前的忐忑，索性侧过身去，他也想看看马洪亮这是抽什么风。
随着林栋侧过身，马洪亮的目光就是一阵剧烈闪动，“我能不能进去说话？”
林栋先是从孙小明手里夺过菜刀，丢到菜板上，然后才让过门口，对马洪亮道：“请。”
马洪亮大步走进屋中，随意瞧了瞧，“我一路打听过来，你名声可不太好，都穷成这样了，还赌呢？”说着就坐到了板凳上，丝毫不在意自己成了瓮中之鳖。
眼看孙小明又想骂人，林栋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对马洪亮道：“以前确实不是人，眼下戒了。”
马洪亮指了指刚刚许辉坐的板凳，“你也坐，这是你家。”
“还真是，差点儿成了客人，”林栋也不是泥捏的，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随即坐下，“小马哥找我有事？”
马洪亮直视林栋的眼睛，“我欠你一条命！”
“啥？”饶是林栋的养气功夫也不得不愕然以对，这位小马哥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这东一锄头西一榔头的是闹哪样？
“我说我欠你一条命！”
林栋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那个，小马哥，你是不是把话说清楚，你这么唠嗑，我可没法接了。”
马洪亮也听劝，直接道：“七年前，三九天，文化宫门口，独眼东和宋磕巴两伙人干仗，你应该是放学路过，救了一个差点儿被打死的妇女，有没有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