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穿得最破烂。
林麦拿起一颗无花果问：“你这无花果怎么卖？”
小姑娘受宠若惊，结结巴巴道：“一毛钱三个。”
林麦道：“给我来一块钱的。”
小姑娘愣住了，半晌才道：“卖不了……”
“为什么卖不了？”林麦不解地问，“一毛钱三个，我给你一块钱，你给我三十个无花果就行，又不用你找零。”
她低头看着那一大堆无花果，少说有五十颗，怎么卖不了？
小姑娘抿唇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真卖不了，你给我一毛钱，我给你三个无花果。”
见林麦不解其意地看着她，想了想，又道：“那你一毛一毛地给我钱，每给一毛，我给你三个无花果，一直给到一块钱为止。”
林麦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小姑娘不会算术。
最后，林麦一毛一毛地付钱，一共付了三个，拿到了九个无花果，去不远处的站台等中巴，回营地。
几分钟后，一辆中巴来了，夫妻俩准备上车。
与此同时，一个女人来到了那个小姑娘的身边。
小姑娘喜滋滋道：“妈妈，我开张了，一口气卖了三毛钱的无花果！”
她见林麦夫妻正在排队上巴士，指着他们道：“就是那两个有钱人买的。”
女人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激动得心怦怦跳。
是他，是他，真是他！
正月初六那天自己看到的那个熟悉的，高大挺拔的背影。
她高声喊道：“卓然！”
方卓然那时刚跟在林麦身后上了车，车门在他身后关上，但是女人的呼唤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他皱了皱眉，是谁在喊自己？
他好奇地从车窗往外看，一个农村模样的女人在追着巴士奔跑。
只是中巴行驶时卷起的漫天尘沙，模糊了女人的身影，更模糊了她的面容。
这天，方卓然跟着医疗队来到一个名叫金沙镇的地方做义诊。
方卓然正在摆摊位，就见一名妇女抱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坐在方卓然的面前，开口道：“医生，你看看我儿子得了啥病？咋老不想吃东西？”
“好，我来看看。”方卓然抬起头来，整个人愣住，对面抱着孩子的妇女也愣住了。
接着，双方惊喜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央拉！”
“方卓然！”央拉的眼泪瞬间如决堤的水。
方卓然递给她一包纸巾：“别哭，等中午结束工作了，咱们再好好聊，我先给孩子看病。”
央拉点点头，将那包纸巾放在口袋里，没舍得用，只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方卓然一边给孩子做着检查，一边问：“扎西大叔他还好吗？”
央拉忍不住又想哭。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阿爸他……已经走了有十年了。”
方卓然给孩子用听诊器听诊，闻言，手上的动作僵了僵，问：“是什么原因过世的？”
“那年大雪封山，阿爸和羊群被困在山上，遇到了几只饿狼。
阿爸为了保护羊群，跟几只饿狼搏斗，被咬成了重伤。
乡亲们找到阿爸，救回村里，我和阿妈耗尽家产也没能留住阿爸。”
多年的苦楚，一旦开始倾诉，央拉就停不下来。
她一边流泪，一边继续道：“阿爸走了之后，没多久，阿妈也一病不起，没一年也走了。
后来，姑姑给我找了个男人，对我很好，可惜身体不好，去年因病也走了，只留下我和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这次地震，房屋也毁了，一豪大小暂时住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