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吊坠缓缓升起,绳子自动滑落,使得它断了跟自己的牵扯,往那人额间的纹案贴去,二者完美贴合。
行安好像处在半痴半醉中,良久没有反应,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太夸张的表情,只是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不一会儿,可能是已经吸取足够能量,吊坠终于重新回到行安身上。
只是它没有像以往一样悬挂在胸前,而是生生嵌入了心脏处,没有痛楚,只在她左胸口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闪电图案,跟眼前这个人额间上的一样。而吊坠这个物件——消失了。
行安看得真切,这个坠子陪了她许久许久,从她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它在她便更有安全感,现在突然消失,她心里空落落的。
可能它没有消失,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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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安有一家书店,取名《不虚此行》
书店里有一间密室,密室是偏圆形的构造,是被书架环绕而成的圆形书房,只有出口处有一扇小木门遮拦。中央放置了一套浅咖色的楠木桌椅,书桌旁有一扇绣工精致的屏风,屏风后有一块石板,石板上躺着那个今天行安碰到的男人。
行安坐在昏暗书房里的那张楠木桌前,她的脸映射在一面化妆镜里,镜子里的自己眉毛微皱,她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额头开始泛起丝丝的疼意,温度也在变高,心跳渐渐加速。许是刚才一直淋雨,现在要发烧的节奏。
她摇摇头,看来,又得麻烦胡牧淙了!
她低头看着一直发出光源的胸口的印记,她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了,为什么从她回来就一直闪烁不停,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忽然镜子里闪出了一道人影。她缓缓抬头,镜子里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人。
行安不禁诧异,这里是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的存在。不过她没有回头看,依然是对着这面把两个人都映射在镜面中的镜子。
她打扮有些怪异,雪青色披风几乎把她整个人包围,毛茸茸的连帽扣在头上,把她的脸打在阴影里。她摘下连帽,行安看到她的脸不禁愣住。
镜子里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女人上下打量着行安,她脸上挂着微笑,薄唇轻启:“初次见面,你好,我叫——行安!”
你是行安?那我是谁?
行安不动声色的轻挑了眉头,呆呆地注视着这个女人,没有说话。
“六十年,太久了,久得我以为自己不会出现了。”她被她束缚得太久:“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她张开双手,闭着眼睛贪婪地吮吸着自由的空气。
六十年?行安听到那人似是疯言疯语的话,转过身看着她,就像自己在照着镜子,自我对话:“六十年?你是一直在我身体里的芯片?”
那个人没有回答,慢慢走到行安身边,静静看着她,眼睛里尽是愉悦,她弯腰与行安平视,抬手要触碰行安的脸颊,却直直穿了过去。
她似一缕游魂般,没有实态。
她不死心的当做可以触碰的模样,贴着行安脸的弧度轻轻抚摸。
没关系,再久一点,我就可以碰到你了。
“这张脸,我很满意。”她语气温柔下来,眼神柔和很多:“我会好好保护你!”
行安没有反抗。
“虽然你不需要我的保护。”她轻笑一声,忽然抬手,周围书架的一些书纷纷飞出,一排排围成圈整齐排列将二人包围。书被一页页翻开,从其中一页掉出来一个纸张般大小的人儿,他表情狰狞,眼睛被挖出来只留下黑漆漆充满血痕的眼眶,身体残缺不全。又翻开了另外一页,是那个人残缺的四肢,下一页是那双没了生气的眼睛,再一页是还在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