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到近。
“小轶。”熟悉的嗓音再一次响起，似乎很久很久没有人如此称呼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而此刻却掺杂了太多的无可奈何，那人就默默地停在她的身后，等着伊人回首。
江轶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目望着眼前的方向仿佛失去了焦距，迟疑着，她缓缓转过了身。
记得从前徐柏文穿过最好看的便是学堂衫，并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穿着一身整洁的军装，勾勒起好看的剑眉，而她会如此仰视着他。
江轶的嘴角颤抖着勉强扬起一丝微笑，毕竟故人见面还是该笑待，不是吗。
“好久不见。”一句老掉牙的寒暄话语，这一刻她却找不到另外的话可以代替。
久违七月，却比三年更长。
徐柏文抿过一抹苦笑，他半眯着眼睛垂眸，没有多余的寒暄，半晌才说，“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轶尴尬地笑着，想起当初也是如此凝固的气氛，想起他收回的那个纽扣，想起他未赴约的那个雨夜。
只是当时她未察觉，也不懂他的道别。
“这就是你所谓的……安稳一世？”江轶蹙着眉，她明明是在笑，却那样勉强。
该来的还是会来，徐柏文自知理亏没有过多的反驳，他低头眼底黯然，“国安家安，不是吗?”
是，他同那年去学堂去游学的选择一样，一腔热血望着平复这慌乱的岁月，我们都没变，只是为了各自心中的正义相搏。江轶忽而笑了，带着浓浓的失望，而他皱眉一瞬，却感到如此无力。
“徐哥哥，你记得小时候凉州桥上，有一次我让你发誓。”江轶半张着嘴，眼睛无神。
儿时，徐柏文用泥巴堆了一座不像样的城，玩笑着说长大便娶她过门。
“好好好，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娶小轶过门。
小小的诺言久违在多年后的凉州桥，被风吹散被雨浸透，大概人世间所有的誓言都经不起岁月打磨，最后只留下最残忍的模样。
“我记得。”不知隔了多久，徐柏文终于回答，声音那么轻那么轻。
江轶不算是一个念旧的人，也算不上执着，只是期待着自由，却也得不到自由，“十八岁这年，我没有等到你回来，我嫁给了别人。”
“我说一起走，可到了那个雨夜却没再看见你的身影，你没有赴约。”江轶一字一句似是在说给自己听，说着旁人的故事。
“我们，算扯平了吧。”她忽然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清澈如水，“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打扰，这话此刻在徐柏文听来却如此刺耳，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仅看着江轶冲着他微笑，如同在凉州桥上告别一般，不知阔别多年。
江轶走了，咬着牙转身离开，而徐柏文想挽留的手却狠狠地停在了半空，他握住了一场空。
也许，命中注定的一切，纵使她未出嫁，而他也无法迎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