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政煊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只感觉这画面有些不伦不类。
这要是放在几百年后,一定会成为年度最搞笑事件。一个老头子竟被一群十五六、十七八岁的孩子们围着介绍对象……
汤芷萱极力保持着镇定,她一个小姑娘当媒婆,怎么感觉怎么别扭。
“应,应该的……彩云,这位便是小少爷的挚友神虚道长。”
彩云姑娘连忙起身行礼“小女子见过申虚道长……”
“哎呀,快,快起来”老道说着连忙上前去扶,可是碍于男女有别,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突然,朱政煊看到申虚道长脸色大变,眼睛里写满了吃惊。
咦?难道他们认识?
不应该啊,据昨晚汤芷萱所说,彩云自从来到国公府基本上就没出去过。况且,这老道在那高山之上也是基本不会下山。
“你,你,老家可是顺乐府人?”此时老道的嘴唇已经颤抖起来,清明的眼睛也开始泛起了一层雾气。
彩云听闻,连忙抬头,奇怪地问道“道长怎知我老家在顺乐府?”
申虚道长没有回答彩云,而是继续问道“你的父亲可是姓林,你的舅舅可是姓尹?”
彩云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位道长说的一点也不错“是,是啊,难道道长认识我的父亲和舅舅?”
申虚道长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脸上竟然是写不尽的悲欢离合。
朱政煊看看申虚道长,又看看彩云,心道:这天下说大这么大,错过便可能是永别。而有时候,天下却又是这么小,孤零零的两个人竟能在一个院子里相遇。
“道长,道长?”彩云那丫头被申虚道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小声叫道。
“啊?啊!老道我失态了,失态了……”
“那什么,彩云,你母亲也还建在?”
这话刚一说完,彩云的眼眶顿时便红了“家中父母兄弟俱已亡,我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原来六年前,顺乐府经历了一场冰雹灾害,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虽然朝廷很快组织了救灾,但是奈何当地县令贪墨,致使大量人口逃荒离开。
这么一说,朱政煊想起来了,六年前,朱元璋确实亲自下令杀了一个县令。这县令的皮现在还在顺乐府衙中的土地庙里挂着呢。
在可怜彩云身世的同时,朱政煊更关心的是,老道和彩云的父母到底有什么关系。
老道听彩云说完,两行清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那沧桑的脸颊就流了下来。
朱政煊本能地感觉,一直住在老道心里的那个女人是彩云的母亲。
看老道如此,其他人都愣住了,这是搞哪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道长?您认识我的母亲吗?”
老道一流泪,彩云反倒忘了自己的伤心。
朱政煊等人马上看向了申虚道长,没错,他们也在关心着这个问题。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申虚道长竟然越哭越厉害了。
是那种无声的流泪……老道仿佛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看不到、也听不到别人在做什么在说什么。
彩云吓坏了,求助般地望向汤芷萱,汤芷萱也是手足无措,又看向了朱政煊。
朱政煊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之前的猜测,他站起身来朝众人摆摆手,示意先出去。
很快,众人便退出了老道的小院子。
这个时候,应该给老道独处的时间。他不需要安慰,也没人能安慰得了他。几十年心里的伤……朱政煊能够理解。
甚至可以说是感同身受,如果不是因为遇到汤芷萱,他在这个世界恐怕永远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