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长江的北岸,赵军猎猎作响的军旗从东至西,绵延了十余里还不止。夔安的身后站满了赵军的高级军官,所有的人都在等他做决定。
“哼!”夔安看完手中的书信,表情未作变化,只是冷哼了一声。
“太尉,是不是中路进攻不顺啊?”身后的麻秋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次南征,麻秋作为向导,带着赵军主力一路穿过大别山区,绕道自己修筑的麻城,为攻克邾城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也算弥补了自己先前的过失。因此在诸将之中,夔安算是对他态度最好的,他也就大着胆子问起来。
夔安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西路、中路,两路都败了。”
“什么?义阳公败了?”
“修成侯这么勇猛也会败吗?”
诸将一听其余两路皆败,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夔安心里却知道石闵这个作战计划实在太过冒险,失败其实一直在他的预料之中。
“安静!”曾经在射阳与陶旭交过手的张貉大声让诸将安静下来,静听夔安的吩咐。
“南朝民户都安排好了吗?”夔安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麻秋立刻点着头答应道:“在荆州俘获的南朝民户最后一批已经在三天前上路。”
这次作战除了打击庾亮的战略攻势之外,夔安还附带了一个掠夺荆州人口的任务。从义阳一路杀到邾城,夔安掠夺了三千多户荆州百姓。有这些俘虏打底,这场南征总算没有白折腾。
既然石鉴、李农两路都已经战败,那夔安在这长江边上再和庾亮对峙已经毫无意义了。
“传令各军,焚烧辎重,在天黑前全部开拔北撤!”夔安望着江对岸隐隐绰绰的人影,叹了口气,下达了最后撤退的命令。
其实夔安不知道,和他隔江对峙的晋军主将早已不是庾亮,而是司马王愆期。
王老头虽然打仗不行,但组织军队各司其职,谨守本寨还是能做到的。和夔安隔江对峙了半个月之久,赵军竟也没占到丝毫便宜。
“报~”一匹快马四蹄翻飞,载着一名探马骑兵飞速向王愆期所在的帅台而来。
王愆期和正在窃窃私语的王羲之回头一看,连忙走下帅台,亲自接过了探马手中的紧急军情。
“石城大捷...共计斩首虏军六千余级...羯虏连夜北奔...襄阳解围...”
战报上全是胜利的好消息,王愆期激动的差点犯了心脏病。
“逸少公!”王愆期不仅说话声音颤抖,就连捏着信纸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快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
王羲之和身边的众将领们接过来一看,都忍不住激动的欢呼起来。
“小庾公真乃国之帅才啊!”不少将领纷纷赞叹道。
“以江陵三千之众就击败了虏军万人,看来征西将军非小庾公莫属了!”
就在众人欢呼的同时,江边的探子又传来信报,说北岸的虏军大寨突然浓烟弥漫,似乎是着火了。
王愆期连忙又带着诸将赶回帅台的最高一层,众人登高远眺,果然江北岸的赵军大寨白烟滚滚,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虏军也接到了战报,白日燃烟,应该是掩护撤退之用!”周楚突然开口道。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可要不要追击,却还要听王愆期的决定。
“老夫也只是暂摄征西将军之权,并非实任!”王愆期连连摇头,“众军各回本寨,谨守营寨,防止虏军去而复还!”
众将一听没热闹可看,便都垂头丧气的回寨去了。
等众人散的差不多了,王羲之又把庾翼的战报掏了出来,还给王愆期。
“王公!”王羲之指着战报道:“这份战报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