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坐在案前,默默地翻看着陶侃遗留下来的笔记。
战事将近,他不敢把这些笔记带到前线去,乘着难得的闲暇,陶旭只能加紧温习。祖父生前留下的笔记极为繁复杂密,陶旭只有时时温习复读才能牢记于心。
一旁的南郡公主则慵懒的斜靠在床边,无聊的拨弄着笼子里的小鸟。她原以为把陶旭留在家里就可以玩一些闺房小游戏,可没想到夫君如此无聊。
但转头再一看他紧锁眉头认真读书的样子,又不忍心去打搅。
“郎主,有客来访!”侍女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听十郎说是中书台的大官,姓何。”
中书台姓何?
除了何充还能有谁?
陶旭收起书本,起身准备迎接。可南郡公主却好像触了电一般,她连忙吩咐侍女们把陪嫁的纺车和针线之类的女红工具拿来,假装成一副忙于女红的模样来。
“卿这是为了哪般?”
陶旭虽然和公主相处时日无多,但也知道她不是个喜欢做女红的人。这几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玩玩闹闹,那些女红工具摆在原地动也没动过。可一听姓何的客人来,却吓得这副模样。
南郡公主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中书何公是朝廷的辅相,他面见皇兄的机会最多,自然要给他留个好印象啦!待会你不能不能.....”说完,她还咬紧嘴唇,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请夫君为自己打掩护。
陶旭无奈的苦笑数声,摇着头出门去了。
像何充这般地位的人主动上门造访,陶旭不敢怠慢,他以最隆重的礼节亲自出门迎接。
“子初真是好福气啊!”何充边走边赞叹不已,陶府虽然占地不大,但也算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听说陶弘为了新建此宅,破费颇多,看来陶家也是大出血了一番。
“不敢!”陶旭十分谦虚的辞让道,“全蒙天子青眼相加罢了。”
何充在陶旭刻意的带领下,绕过中庭的三层小楼,来到后院,“正好”遇到了正在忙于纺织的南郡公主。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不过转眼的功夫,公主的额头上竟然香汗涔涔。她额头上扎着一根黄色布带,正嘎吱嘎吱的操作着纺车。
“子初还说没有好福气!”何充抚须微笑道,“新妇宜室宜家,这等贤妻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哪里像老夫!哎!”
何充的这一番话说的声音不高,但在陶旭的刻意带领下,室内的公主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连忙放下纺棰,袅袅婷婷地走到门口朝何充行了一礼。
“公主免礼!”何充笑盈盈的虚扶了一下,“天子怕公主初嫁为人妇,有失妇德,昨日还在老夫面前提起过呢!可今日见卿如此,想必天子也该放心了!”
陶旭和公主连忙客气了几句,糊弄过了何充。
辞别了公主,陶旭把何充引入了西厢房,泡上了最好的茶叶。
见四下里没人,何充这才收起了笑意。
“子初,元规转交你的信看了没?”何充严肃的问道。
陶旭点了点头,“正要与何公商议,在下准备年后就去荆州!”
何充没想到陶旭居然这么干脆,他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倒是全都作废了。
“你真的要去荆州?”何充一脸孔的不相信,“远的不说,天子那里会放你走吗?”
“何公!”陶旭也收起笑容,双手抱拳严肃的答道:
“公也知道,北方胡赵侵我之意久矣。最早开春之后,最晚秋收之前,明年胡赵必有一次南下!以征西将军之才,能抵挡住狄胡吗?”
何充沉默了。
的确,在瓦官寺奸细们的身上搜出了和江北的通信,和尚们的证词也证明了石虎的确把注意力都集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