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紧紧盯着南岸军队的阵列,他真的害怕对方就是郗迈。
如果对方是京口的军队,那就意味着后方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兵。
京口驻军仅在郗鉴自己名下就有二十个屯队之多,根本不是自己这区区一个屯队所能抵挡的。
如果他们多路进发,只怕王恬也不是他们的敌手。
陶旭第一次产生了害怕的感觉。
可在部下的面前他不能怕。
“你替我在这里盯一会,有什么事先敷衍着,我马上回来。”
陶旭拍拍刘建的肩膀,又一路小跑回到了北岸察看。
只见北岸的军队数量也是越聚越多,这些手执火把的军人把御道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加上他们嘈杂的声音,把整条御道闹的形同闹市一般。
可奇怪的是,这些军人倒也没有进攻的意思,他们只是手握火把,不停的闲逛而已。
“有什么情况?”陶旭一拍孙弘的肩膀,把他吓得一哆嗦。
“没有,还是老样子。”
孙弘刚说完,只听得北岸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北军闻声迅速在各自队主的组织下开始列成自己的方阵。
“这…这是要进攻了吗?“孙弘脸色惨白,他看到过南岸军队的军容,现在北岸也终于开始集结起来,在南北两股力量的夹击下,己方能有多少胜算?
”驸马!“一个旗手从南岸穿过浮桥跑到陶旭身边汇报道,”南边派人送信来了,刘队主让你过去看看。“
陶旭叹了口气,只能吩咐孙弘道:”你看准情况,如果北军有统一的指挥,那你就把我们的军号报出来。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
吩咐完,陶旭再次跑回了南岸。
”二郎,你快看看吧。这是对面派人送过来的!“
一看陶旭跑回来,刘建赶紧递上了一打被卷成一卷的黄纸。
陶旭打开,就着微弱的火折一看,却傻了眼。
过去公文上的字体大都是行楷,以陶旭这几年恶补的书法知识还能勉强看懂。但这打被送来的黄纸上写的全都是潦草的草书,以陶旭的书法知识,根本就看不懂。
”这…..你快去派人叫孙主簿来!“
当着部下的面,陶旭还不能说看不懂,他只能让刘建再把孙弘叫回来。
孙弘凑在火折下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遍,倒吸了一口凉气。
“回驸马,这的确是朝廷的敕令。而且是天子的手书!”
“天子?”陶旭心里都要骂娘了。
这要是皇帝的圣旨,自己抗旨岂不是等于谋逆?
“不过依属下看,这也未必是天子的亲笔真迹!”孙弘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他指着黄纸上的字道,“天子谕旨,一般都是公文行书,如何会用草书?况且这里都是用的都是私人称呼,语气甚为亲密,驸马以为天子会用私人通信来代替公文行书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陶旭追问道。
“属下看此文字迹颇为凝滞,只怕是有人临摹,将天子过去的亲笔一个字一个字的摹仿下来,再拼接成这样一道公文。”
孙弘说完,又将黄纸交还给了陶旭。
在南北两岸明如白昼的火光之间,陶旭的庱亭军被夹在朱雀浮桥上,进退两难。这种窘境还是陶旭从军以来第一次遇到。
但无论是哪一方,谁都不敢公开发动攻击。谁都不知道对方的背后还有多少援兵,只要事情没有做绝,那主动对己方军队开战就形同叛逆。
哪怕是郗鉴,也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陶旭正是吃准了这是一场政治战,才主动报出了自己的名头。
现在对方反将自己一军,交出了所谓的公文让自己让路。陶旭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