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道:“我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就在荀羡还想推脱的时候,只听得后院门内一阵幽幽的声音低声怒道:“没教养的蠢货,不是都说过男眷不准入内吗?怎么还上脚了?等阿奴回来,我让他打断你的狗腿!”
陶旭一听,这不正是骊姬的声音吗?
他又连忙丢下荀羡,敲响了后院的门道:“骊儿,是我啊!我回来了!”
“是阿奴吗?”门内的骊姬也是异常激动,她搁着门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她生怕自己听错,连忙又打开了门上的小窗,只见一张风尘仆仆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骊姬眼眶一湿,顿时泣不成声。
这不正是日思夜念的夫君吗?
她激动的双手发颤,哆哆嗦嗦的打开了后院小门的门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面色略黑,满身风尘的戎装青年站在自己面前,不是陶旭,还能是谁?
一旁的十郎看到陶旭和骊姬隔着三步的距离,彼此间却都痴痴地望着对方,谁都不敢向前踏出那一步,可谁都舍不得开口打破那一刻凝固的时间。
他才顾不上什么浪漫呢,心里只有暗道糟糕。看来这乡巴佬真的是郎主陶驸马,自己第一印象就给主人这么差,看来以后要赶紧卖力才能挽回颜面了。
荀羡站在一旁却也是感触良多。
他十五岁成亲,被迫娶了浔阳公主。公主是晋元帝的女儿,当今皇帝的姑姑,年纪比自己还大几岁,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
两人也不是单纯的看不上眼,更多的还是性格不合,有事没事,总喜欢斗几句嘴。
可这次出京口,北上射阳,荀羡也是在生死间走了一遭。浔阳公主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也十分挂念自己,前日里听皇帝说,以前没事半年都不会进宫的浔阳公主,每隔两三天就会进宫向皇帝打探他的行踪,弄得皇帝都不耐烦起来。
眼下看到陶旭和他的爱姬相见的场景,荀羡心里也有些感动。这种感觉不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在前往射阳解围的路上最为惊险的,还是那场官道上的遭遇战。
荀羡不知道陶旭是怎么想的,但自己虽然身在中军,有着最好的保护,但也几次命悬一线,靠着运气好才一点伤都没有受。事后几次回想,当时眼前浮现的人不是皇帝,不是父母双亲,却总是那个喜欢和自己斗嘴的妻子。
看来人的内心是不会欺骗自己的。陶旭和自己相处时日虽多,但从未提过他的姬妾,几次派人来京送信传话,也都没有给家里额外传过消息。哪怕这次回京,为了军务陶旭一连大半个月住在石头城也不回家。
可支撑了这么久,真的一旦回家,那压抑许久的感情还是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走吧!别在这里碍事了!”
荀羡一把拉过十郎,悄悄地退出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