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翠云察觉到江小慧神情有些不大对劲，紧张，慌乱，似乎不大正常。
再一想，郭兴在京城有什么亲戚？除了那个远得不能再远了的远房亲戚杨丞相，根本没有别的亲戚。
而郭兴的父亲郭县令连杨丞相的面都见不着，这些年向杨丞相送银子求官，还是通过她的手，求她帮的忙。
正因为对郭家足够了解，这会儿江翠云才起了疑，难不成江小慧被郭兴欺负得太狠，被江小慧给……
这个念头一起，江翠云就愈加笃定起来。
多少女人被家中男人暴力遭不住，最终奋起反击把男人给杀了。
看样子，江小慧十之八九也走了这条路。
她可是见过郭兴施暴的，那样把人往死里打，若江小慧不把他杀了，迟早也要被郭兴打死。
想到这里，江翠云起身去敲江小慧的房门。
“不慧你开开门，姑母有几句话问你。”
屋内，江小慧正蒙着被子倒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听到敲门声，被骇了一跳。
半晌才抚着胸口平静下来。
“姑母，什么事？你就在外面说吧。”
江翠云既然肯来家里，那就说明跟奶和父亲他们和解了，故而江小慧对江翠云也是恭恭敬敬的。
她虽然也恨江翠云，恨她在七甘岭的时候把他们当乞丐一样赶出了军营，最终逼得全家走投无路，不得不让她进青楼卖身挣银子活命。
但多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靠山，没必要得罪她。
江翠云又叩了两下房门，“就不兴姑母跟你谈谈心？你开门嘛。”
谈心？堂堂州牧夫人跟她一个表子谈心？江小慧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想了想，还是把门打开，让江翠云进来。
江翠云扫视了满是脂粉味的屋子一眼，来到桌旁坐了。
“姑母有什么事？你说吧。”江小慧边说边给江翠云倒了一杯茶。
“你也坐。”江翠云招呼江小慧，却望都没望那杯茶一眼，不知是不是嫌江小慧那张‘万人尝’过的嘴碰过的茶杯脏。
江小慧仍旧是自嘲一笑，在江翠云对面坐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兀自喝了起来。
江翠云口的确是干，不过也的确是嫌江小慧用过的茶杯脏，吞了口唾沫忍住没喝。
直接就摆出一副沉重的面孔，直勾勾盯着江小慧。
“小慧，我是你姑母，和你奶和父亲也已经认了亲了……郭兴的事~你老实跟我交待吧。”
啪~
她话音未落，江小慧手里的茶杯掉了下去，直接打翻在地，滚烫的茶水溅了她满身，她都没觉得痛。
“姑，姑母，你说什么呢？郭兴的什么事？交代什么？”
江翠云在后宅和曹培炎的八房姨娘争斗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见江小慧慌乱成这样，愈加认定自己猜得没错，当即板下面孔，严肃了起来。
“小慧啊，郭兴家还有谁比我更熟悉？他们在京城根本就没有亲戚。”
“有，有，杨丞相是，是他姑父。”
江翠云轻笑。
“呵，姑父？那都是郭县令往脸上贴金，唱出来的，不过同村罢了，他每年给杨丞相送礼，都是通过我的手。”
江小慧听了这话，双手微微打起颤来，勾着脑袋不说话了。
江翠云从她的面色，瞧穿了一切，握住江小慧搭在桌面上的手，温声道：“郭兴那个横行霸道的混混，他该死，杀了也就杀了。”
“不不不，我没有杀他。”江小慧当即猛烈摇起头来，“我的确想杀他来着，也把他骗去了宝石糊，但我真的没有杀他。”
“你没有杀他？那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