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兮被电话铃声惊醒了,是黔怀恩。
但是窗外已经亮了,昨晚那种夜里,以往黔怀恩会风雨无阻的过来陪她,但是昨晚却电话都没有等到。
现在来赔礼道歉了?
人就怕习惯。
电话是医院护士用他的手机打过来的,顾曼兮脑海里空白,只记得护士让她带着钱去波城人民医院。
顾曼兮两眼通红坐在黔怀恩窗前:他脸色蜡白,嘴唇干裂,长长的睫毛垂到了下睑。和昨晚会所的他判若两人。
她伸过手帮他掖了掖被子,感受到了微微温热,心里稍安了一些。
原来几个月前黔怀恩突然借口想离公司近点,搬离了顾曼兮所租的阳光苑,他是怕她察觉他的病情。
他耗费了他几乎所有的积蓄给她买衣服,请她去纯色,是不给自己希望,在生命最后要把自己仅有的留给她。
昨晚的狂风暴雨,他很痛,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义无反顾的去陪她,甚至都不敢给她打电话。他身上痛,心更痛,无能为力,所以选择割腕。
顾曼兮止不住的流泪,微微俯身低语,
“怀恩哥!你怎么那么傻!你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会去自杀!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啊!”
她擦了擦眼泪,回想着过去,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看咱们父母不要咱们,把我们丢在孤儿院!我们不是活下来了吗?”
另外两个床铺陆续安排了病人住进来,顾曼兮擦干净眼泪,眼里只有疼。脑海里一直是医生的话:他没有多长时间了,需要尽快找到肾源,至于费用也要有心理准备。
她攥着手指,指甲把手掌硌出一道道红印。连黔怀恩醒了都不知道。
“小曼,你来啦!”
黔怀恩微张着嘴,眼睛里却是歉意。顾曼兮面露惊喜,又很担忧,
“怀恩哥,你醒了!现在没事了!”
黔怀恩舔了舔干巴的嘴唇,
“你都知道了?”
顾曼兮嘴里那个“嗯”声音极低,因为声音再大就能听出她的鼻息声了。
幸好护士过来,喊她出去交费。
医院另一边,逯阔带着苏亦城来接周靖轩出院。来的时候好几口人,又加上喝了酒,索性就在医院住下了。逯阔本着负责到底的精神,一大早就来办出院。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打给苏亦城,没想到这家伙是抽了哪门子风居然也跟来了。
逯阔不仅嘴好使,记性还好。就在会所往包间那么一瞥就记住了顾曼兮那件卡其色的风衣,也熟悉了她的几分样子。
老远就看见好像哭过的顾曼兮萎靡的在排队缴费。逯阔胳膊肘杵了下苏亦城,简单一个字,
“那!”
苏亦城淡淡的朝逯阔的视线望去,也发现了那抹有几分熟悉的顾曼兮。眼底浮起一丝波澜,但很快就收了起来。快得以至于逯阔都没发现,顿时摸不着头脑。
“你先上去,我去趟卫生间!”
苏亦城淡淡地说道,逯阔不以为然。心理暗自腹诽:认识他20多年了,什么时候在医院上过厕所!独自去了外科找周靖轩他们。
顾曼兮将缴费单交给护士,医生再次强调“他拖的时间太久了,你们家属抓紧时间吧!不过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肾源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有时有钱也是不能办到的!”
此时她恨定了医生:为什么一件事要重复说呢?何况又是她无能为力的事情!
她把病危通知书揣进大衣口袋,做了个深呼吸朝病房走去。
“怀恩哥,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她努力挤出笑容,温柔地对着黔怀恩问道。
黔怀恩看出她哭过了,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