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四人吃过午饭,碧华亲自端茶过来。
看见许良辰,她难免有些害羞,脸蛋微微发红。
世间男子往往视月事为污秽不吉,通常是避之不提的。
昨日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细细叮嘱月事前后要注意的细节。
许公子问问题的时候很刁钻,将她问的面红耳赤,也依旧不罢休。
不仅仅是她,碧云客栈的烧火阿婆,她自己的贴身丫鬟,还有和丈夫吵了架,来投宿的对面酒铺老板娘,都被他问了个遍。
每个被他追问的女人都红了脸,唯独他自己一副坦然的模样,说:“医书上写的太模糊,我只能问你们。想来,你们对付那烦人的玩意,应是有些小窍门,我得请教请教。”
碧华也是吃过苦,见过世面的人。
唯独这样的事,她却是头一遭经历,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竟比两年前意外得救之事,更为奇特。
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面冷心热,情深似海。
碧华将茶盏一一奉上,目光落在阿景的身上。
这双红眸她认得。
两年前,阿景姑娘还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还是众人眼中可怕的妖怪。
如今她已经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身子细瘦却不干枯,丰润有余,惹人怜爱。
若她真的是妖怪,又怎么可能来葵水……
当日惊慌恐惧的她们,又有谁能料想到今日的情境?
到底是世事难料,因果难测。
阿景看碧华姑娘尴尬的表情,就能猜出许良辰是怎样请教她的。
得诚心感谢才是。
她双手接了茶,站起来,学着碧华昨天的样子,福了福身子。
“多谢碧华姑娘。”
苍寻琴变了脸色,“阿景姑娘,你的腿……”
谢同舟盯着阿景的腿看了许久,在许良辰的眼神威压之下,才没有直接动手去脱她的鞋。
“阿景,你能破诅?”
阿景摇头,“只是运气好。”
谢同舟是个诚实的孩子,他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像许良辰那么阴阳怪气。
在他的面前,她不想说谎,只能模糊地回答。
苍寻琴眼神防备。
许良辰抿了口茶,将阿景按回到椅子上坐下。
“掌柜,说正事。”
她亲自端茶过来,应该是让她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要说给他听。
碧华说:“人还在月城,她儿子死了以后,她就一个人住在西郊外的旧屋,附近的人称她‘严婆子’。
我打听过了,她一直都神神叨叨的,但神志还算清醒,能正常种地、做饭,时不时地给她的丈夫和儿子上柱香。
许公子若是有话问严婆子,料想她应该还是能回答个几句的。”
许良辰站起来,朝阿景伸出手,“走,我们去西郊看看。”
阿景握着他的手站起来,心里暖暖的。
她不再需要轮椅,也不再需要他的拥抱,但他还是会主动牵她的手。
谢同舟跟着起身。
他的任务就是接师兄回雪云崖,师兄去哪里,他都得跟着。
阿景目露担忧,“小谢公子,你的伤……”
他被打得那么惨,不留在客栈好好休息吗?
谢同舟抬手,语气淡淡的,“没事,师兄没对我下杀手。”
听他言下之意,似乎只要他人没死,就等同于没事……
阿景皱眉。
师兄师弟,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她不悦地看了许良辰一眼。
许良辰转而睨了谢同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