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既耳熟又刺耳。
柳山岚即便不用偏过头去看,就知道说这话的,必定是她那个满脸带着假仁假义的的二婶罗氏。
如今她只凭几句嘴上功夫就拿了罗氏缎云庄和清凉阁两个铺子,罗氏怕是上天入地的想给她找不痛快才好。
此刻她出现在这里,柳山岚一点都不意外。
但这毕竟是在忠勇侯府上,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还是不想自己主动的把那层大家其实都看得到的窗户纸捅破。
柳山岚转过身去,自然一点不意外的就看到了罗氏。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这里看戏的不止是罗氏,还有王氏。
王氏身边一左一右站着四姑娘柳山棠和五姑娘柳盈盈,柳盈盈身后还站着二姑娘柳茹茹。
这里几乎站了忠勇侯府所有的女眷,从掌权的到掌钱的,从辈分最大的到年龄最小的,老老少少都看着她和外面居心叵测的人打擂台,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帮她一把的。
柳山岚觉得自己对面前这些人的心,凉了个透底。
“岚儿见过祖母,见过二婶。”
柳山岚面上不显任何的波涛汹涌,一板一眼的将规矩做好。
越是混乱的时候,就越不能在这些小事上授人把柄。
王氏见了她的行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跟在她身后的一众小辈也转身就走。
柳山岚站在原地只觉得满目荒唐,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将这荒唐的闹剧继续演下去了,如果这帮人认为他们什么都不说,她就会自动走上前去接受他们的审判,那这次,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
“柳大姑娘,还不快跟上?”
罗氏见她不动, 开口提醒了一句,满腔满调的阴阳怪气让柳山岚听着烦闷。
她想依靠着无人发话将这事糊弄过去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柳山岚默默腹诽,却依旧提脚跟上,这场大戏,没有她,岂不是唱不囫囵?
王氏并没有往别处去,而是直接到了高鹤堂后面的祠堂。
柳氏宗祠并不在此处,而是在酉渝老家,再加上本就是柳祐靠着自己在沙场上不要命的打拼,才挣来的这一份家业,故而这忠勇侯府的祠堂里只摆了往上两代直系的牌位。
祠堂里点着九九八十一盏的长明灯,烛火在夜风中摇摆。
以王氏为首的一干人进了祠堂,自动的就在空处两边站着,将最中间的地方留给今晚的主角。
最中间的蒲团在摇曳的灯烛光下忽明忽暗。
柳山岚进了祠堂,一看这阵势就明白了大概,今夜只怕是不好挨。
王氏用手中的古木拐杖狠狠的一敲地面,对已经自觉站在蒲团后面的柳山岚厉声道:“跪下!”
柳山岚不争辩,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直接就跪在蒲团上。
“你可知错?”王氏又厉声问。
柳山岚微微扬起下巴,看向正前方。
她面前的,是柳氏十五代、十六代孙的牌位。
她忽然想知道,这被供奉着的祖父、曾祖父是否真的地下有知,知道柳家出了她父亲这么一个光宗耀祖的后代。
柳家世代经商,当初父亲从军也不过是因为祖母偏心,不肯带着父亲经商,父亲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不得已投了军。
谁曾想,几年下来,竟挣得一个爵位。
别人不知,那最下面的牌位,是知道的。
最下面,是孤零零的单独的一张牌位,上面写着柳氏第十七代媳云氏苍苓之位。
那是母亲的牌位。
祠堂,是柳山岚极少来的地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她很怕看见母亲的牌位,她害怕母亲突然托梦给自己,说都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