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里面的折夕岚没忍住,也叹了一口气。
她认认真真,第一次把自己的内心全盘托出。
“我阿娘和阿姐死之后,阿爹投靠了云王,又是常年在外。我便一个人在家里,彼时伯苍还没有到我家里来,我阿爹找了个婆婆照料我起居,我又变得不爱出门,于是当时……当时很孤寂。”
“人一孤寂久了,就容易……”,她剖析内心,发现很多时候,都是内心不够强大惹的祸。
她颤抖的说出那个不想说的缘由。她垂眸,一滴泪掉在了拘谨的手上,她说,“人一孤寂久了,就容易想要有个家。”
说到这里,她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声音已然哽咽,却语气平平,她甚至还轻轻嘲讽了一下自己,“表兄,我可能是因为,因为家没了,所以想要有个家。”
因着对班鸣岐的愧疚,她第一次说出了自己不敢细细想的心思。
“所以,当十二岁那年,阿爹跟我说也到年岁了,可以找个人家的时候,我没有抗拒,我还很希冀着嫁人。我想,嫁人之后,我应当会有一个家。”
“我还想过,我要嫁一个不像父亲的人,嫁人之后,我要做一个快活的,不抱怨的人,我不能让自己活得像阿娘一般,我还要,还要生下一个姑娘,像我阿姐一般,我会带着她去买头花,给她扎小辫子,还要给她买糖吃。”
她泪流满面,依旧垂头,只不过手上已经湿了一片,她哭着轻轻叹气,微微颤抖的声音带着一股慌张,恐惧,又慢慢的坚定下来,她说,“表兄,我实在是,实在是太想这般的日子 ,这般快活的日子,所以我从未想过不嫁人,还想嫁个好人家。”
“十二岁那年,什么都不懂。谈起亲事,又带着这般的心思,我想到了傅履。傅履是青梅竹马,他什么都听我的,家里也富裕,我彼时没想太多,觉得他不会跟我阿爹一般数月不归,反而喜欢黏着我,所以,我想,我们该是幸福的。”
“但抛过手绢的第二天,云州城里就有了瘟疫,我便去了郊外的庄子上。再后来你也知晓了,他家不同意,又高升来了京都,我们便再无联系。”
班鸣岐刚开始愣神,回过神来时候,也已经泪流不止。他赶紧掏出帕子给表妹,而后不待她接过去,仔细的给她擦拭眼泪。
他说,“你别说了,我懂你的,我懂了,你别说了。”
折夕岚便没有再说下去。即便说下去,也是一般的缘由。
她目光看得高,想过好日子,看上了来云州的宴鹤临。宴将军死了,她移情别恋,又把手绢抛给了随游隼。
但是随游隼现在出了变故,她还是要说一说的。
“我在云州长大,委实没什么见识,见着随游隼不错,他又装得像个人,我便起了心思。”
“现在仔细想来,我选定他的那一刻,是因为他杀了府州大人。我觉得,他应当能护着我。”
她喃喃的道:“去年看着跟今年只差了一岁,但很多东西都不懂。我这个人,得去做,真正做了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给随游隼抛了手绢,他说让我做妾,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与人做妾室的,便直接跟他划清了界限。即便他能护着我,我也不愿意。”
“若是我没来京都,便也只到这里了。但我来京都后,随游隼便变了一副样子,我对他敬而远之,并不愿纠缠。”
她没有说随家的事情,只道:“我对付不了他,只能请云王世子帮我。”
她说到此时,目光竟然有些呆滞,就好像是爬了一座又一座山的人,在历经劫难,爬到山峰的时候,已然没了力气。
于是目光呆滞,一个通透的人,竟然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全然是茫然。
明明她说的条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