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大社团成立时都会由学生工作处亲自授予名牌和办公室使用权,学校最边缘的活动楼里的办公室都被分给了不同社团。这儿虽然相对偏僻但冬暖夏凉的,夏天时能从窗缝里抓到伸过来的树枝。林思尧和祁欢喜欢在这里剪视频写作业,门口挂着“松大音乐剧社”的门牌。
林思尧和祁欢把屋子收拾个遍后一起站到门前。门是普通的门,玻璃是普通的玻璃,林思尧和祁欢在这个普通的下午站在这儿的走廊里,有阳光照在身上。
林思尧伸手去摘牌子。祁欢猝不及防一般“欸”了一声。
“这就摘啦?没个仪式什么的?”
林思尧的手停在半空中。良久她开口。
“我真的很喜欢音乐剧啊。”
祁欢也看着她。
“我真的很喜欢……音乐啊。”
毕业晚会举行的那天下了一天的雨,晚上雨停了却又冷又潮湿。毕业晚会在松大旁的小公园,搭了个离地面只有几寸高的小台子,值得一提的是附近有一片大草坪,草坪中间有一块凸起来的小荒地,很像岛屿。不过今天下了这么大一场雨,荒地和水泥地都变得湿漉漉的。
林思尧裹着厚外套,像个老大爷一样蹲在后排看节目。毕业晚会的节目无非什么什么告别和再回,无论年轻人怎么闹腾,离别的情绪和感伤也都是存在的。林思尧认真地看着舞台,好像心事重重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祁欢早就窜到后台逛了一圈。她跑去不远处的烧烤地拿了两罐易拉罐啤酒,回来时满头大汗地递给林思尧一罐。
林思尧后来才知道祁欢是被拉去压轴的——主办方说祁欢唱了新生晚会又唱了毕业晚会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奇幻自己不在乎这些意义,她只是想唱歌而已。
祁欢上台时气氛早被炒热了,一群即将毕业走入社会的大学生孩子气地围着小舞台和音箱群魔乱舞,好多人喝醉了,大声喊着松大再见,周围乱哄哄的,祁欢的歌好像巧妙地融入了进去。
祁欢在唱《再别康桥》……林思尧觉得自己也有点醉了,耳朵和脸直发烫。看着祁欢在前面又唱又跳,林思尧似乎真的有了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刚上大学时——那时候她还有美好的爱情和充满希望的生活,现在的生活只能说是充满挑战,爱情也是假的。
祁欢把外套扔在台上,跳下来在观众席里穿梭,她跳到草坪里的小荒岛上,在荒岛上向这边挥手。
林思尧甚至能感觉到她挥手带起来的风——当然是幻象,林思尧眼前的祁欢与她认识的祁欢飞速重合,像电影一般在她脑中飞速掠过。林思尧已经跟祁欢这么熟了,祁欢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她都熟悉得很,祁欢举着话筒唱歌的样子、因为潮湿而满头大汗的样子、头发上绑着彩带的样子、裙角和衣角甩下汗珠的样子。
祁欢单手搭在腰上,编过的头发跳散了一半,彩带松松垮垮地挂在头上。她额头上全是汗,汗珠顺着鼻梁骨滑下来。祁欢好像隔着人群看到了林思尧,她放下了麦克风,扬着眉毛,高高举起另一只手。
林思尧跟满头大汗的祁欢对视许久,林思尧抬着头,余光里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但祁欢仿佛就此定格。林思尧走过去,祁欢俯身贴着林思尧的耳朵大声问。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祁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祁欢像一张五彩斑斓的糖纸,因此时外界的各色灯光而变得光芒四射。林思尧眼前的所有有关于祁欢的影像加快,最后全部汇合到面前的高挑、骄傲、真诚的祁欢身上。
几乎成为永恒。林思尧答应了,她想起自己的第一段恋爱,在夜晚和冰凉的水汽里递给她一张纸巾的女孩。
初恋总是刻骨铭心,林思尧觉得初恋也许是自己唯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