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江前脚刚走出包厢，秦子阳就追了上来。
“小叔叔，我跟你一起走！”
银发男孩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嘻嘻地跟在秦砚江的身后，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其实秦子阳和秦砚江的关系并不大亲近，秦子阳一家，只不过是秦家在榕城的旁支，他追着秦砚江跑，不过是为了讨好，秦砚江可是京城秦家未来的掌权人，和他打好关系，将来他可以少走许多路。
秦砚江并不想搭理这个远房侄儿，他的心思过于明显，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趋赴，秦砚江早已司空见惯，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逢场作戏，寒暄几句，但方才的事情，他委实内心有些烦躁。
“我还有事，别跟着我。”淡漠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具有压迫感。
秦子阳愣在原地，面上有些挂不住，但秦砚江并未多看他一眼，直接踏步离去，因而也并未看见身后的银发少年，满脸的阴鸷和嫉妒。
“哼！拽什么？秦砚江……不就是仗着你是秦家继承人的身份？我都如此讨好卖乖，竟一丝面子都不让我……有朝一日，我定让你身败名裂……”
银发男孩咬牙切齿地呢喃，原本刻意伪装的可爱面孔此刻也消失不见，一双褐色的瞳孔中满是阴翳。
——
秦砚江驱车离开，在等待红绿灯的片刻时间，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忽然闪现在他脑海，女孩澄澈的双眼像极了曾经的那个人，但是周身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车后的鸣笛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秦砚江漆黑的眼眸沉了沉，不过是一个攀附权贵利欲熏心的女孩，又怎么和她相提并论？
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下车点燃了一支烟，斜靠在车门外。
“我是他表妹。”
“自导自演好玩吗？”
“韩止枫我再说一遍，你爸爸韩平是我亲舅舅……”
“我妈是韩素，是你爸爸的亲妹妹！”
“这位先生，能不能带我出去这里？”
“抱歉。”
女孩清澈的嗓音不断地在秦砚江的耳边响起，他又想起了那双眼睛。
最初见时带着疑惑的，被韩止枫羞辱后带着怒意的，努力为自己辩解时坚定的，向他求助时带着希冀的，被他拒绝带着些许失望的眼睛。
“爸。”秦砚江拨通电话，“韩家，有韩素这个人吗？……和韩老爷子什么关系？”
……
“好，我知道了。”
不等电话那头的人说完，秦砚江直接挂断了手机，他迅速掐掉手中尚未吸完的烟，匆忙上车，原路返回。
秦砚江赶回包厢的时候，门是半敞着开的，他将长明灯打开，屋内一片狼藉。
他看见地上细细碎碎的玻璃渣，上面沾着鲜红的血，暗红色的红酒和鲜红的血掺杂着，麻将桌早已被掀翻，昂贵的沙发上落了一片白色布料，带着斑驳的血渍。
秦砚江眸光闪了闪，心中生出一丝愧疚，这血，是那女孩的吗……他来晚了……
韩止枫总是这么任性妄为。
男人深邃的眼眸看向那片白色，面色深沉。
他俯身捡起那片衣料，确认了是从聂绮安身上穿的那条白裙撕下来的，他看着上面的点点血迹，如鲠在喉。
秦砚江给韩止枫打去电话，但此刻的韩止枫正跟着宋遇带着另一帮纨绔子弟，在另一番声色犬马的世界中恣意享乐。
电话响了半分钟，自动挂断。
韩止枫，任性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砚江不再纠结，深邃的眼中恢复清明，迈着长腿，离开了这间满地狼藉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