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顾世杰因她这句话,整张脸皱着,有些不可思议。
阮南柯抿着嘴,抽泣了两下,带着哭腔道,“截到粮草后,他们将剩余的敌军尽数搜出杀掉,我不忍看,便走到了旁处,在粮草中发现了一个小孩……”
“他身上带着血迹,像是被人藏匿其中,他说父亲没了,母亲只有他了,我便生了慈心,放他走了,还同他说让他躲在草垛之中睡上一夜,再去寻他母亲……”
“你可知道,那小男孩就是严少泣……”
顾世杰听得震惊不已,尤其是在听到小男孩被放走时,整个心就揪了起来,“严少泣?你之前不是远远见过一次?就算没看清,你也应该知道扶商国有这么一个侏儒虎将!我们就是因为怕漏放严少泣,所以每次遇到扶商国幼子都会格外小心,这些你都忘了吗?!”
阮南柯看顾世杰着急的询问,哭着摇了摇头,“我见他瞳孔清澈明朗,是我见过大多数纯真孩童那般,根本没想到会是严少泣……”
“然后呢?”
其实不用问,顾世杰也知道了后面的结果,这么多人被砍杀在那路上,他们去救人的时候,可都带眼睛去了。
“严少泣带了一万骑兵拦截我们,桑许派少许人先将粮草运走后,便令剩下的人和严少泣带来的一万人厮杀了起来,我和严少泣对上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被我放虎归山的,他告诉我,他之前身上的血
迹,都是我们元春国士兵的,大家为了不让他躲进粮草中,被他生生刮下了骨肉所以才留下的,他想杀我,卢冬来便替我挡了,死在了我面前,还有其他人,也皆是因我而死……”
“砰。”
顾世杰一拳头怒砸在地上,木质的镂空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应声而断,阮南柯震惊的看过去,便看到地板被顾世杰砸出了一个黑窟窿,一瞬间就让她联想到了卢冬来被杀的样子。
有些事情,有些场面,也许她注定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严少泣……我迟早有一天取你狗命!”
顾世杰咬着牙,怒目看着自己的拳头,他多年训练,这么一拳头抡下去一点伤都没有留下,但他心头的怒火并没有因此消散半分,看阮南柯的眸光里带了些许的责备,但转瞬即逝。
尽管这样,阮南柯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她咬着下唇,表情也有些为难。
“呼。”
顾世杰轻呼了一口气,“这世界上,最不该责备的本该是善良,你对人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尤其还是一个幼童,可是阿弦,我和你在军中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你爹爹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就出生入死,这种因为放虎归山养成大患的事情也不少见了,你以前从未心慈手软过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阮南柯眸光有些闪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顾世杰倒是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你还不打算同我说实
话吗?”
“好吧。”
阮南柯扭头看向顾世杰,心里有了新的打算。
她这个身份瞒谁都瞒不了两个人,桑许和顾世杰。
顾世杰是和魏初弦关系最好的副将,此事事关她和魏初弦的生死,哪怕顾世杰不在乎她的死活,她也不信顾世杰会出卖魏初弦。
至于桑许,他为了她免落于寡妇处境,甘愿为“魏初弦”挡枪,那可是真的疼痛,血肉被切开,性命攸关的疼痛……
她不该再不信任他,从桑许保护她那刻起,她已决心,若是回来后活着,便要告诉桑许这一切,坦然的面对桑许的感情。
哪怕她现在并没有和桑许有友情之外的接触准备,哪怕她早就不奢望有人还会将她捧在手心里,她也要同桑许说明白,他以为的魏初弦就是阮南柯,她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