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第三天上午,午后马上就要出殡了,郑大兴终于按捺不住,上门请了玄明道长过去,他家已经闹腾了两个晚上一个白天了。
先是他爹脸上盖着的黄裱纸突然飞走,而停灵是在堂屋中,一点风都没有;接着是他爹最喜欢的那个酒罐子莫名碎了,当着族中众人的面,其中一片碎瓷还划破了郑大兴的脖子。
后来就更蹊跷了,他家猪圈的猪一个劲儿往墙上撞,撞的头破血流后倒地而亡;而郑大兴一岁的小儿子突然开了口:“不孝子,不孝子,我疼,疼……”
一岁娃最多发个简单的音节,根本还不会说话,更何况是说出这么毛骨悚然的话?那稚嫩的声音一直反复说这几个字,不孝子分明是在说郑大兴,这应该是老郑头的亡灵附在了小孙子身上。
帮忙发丧的人都不敢进他家院子,郑大兴无可奈何,只得掏出家底请玄明道长来作法。
喻心听道童说完始末,行啊,这郑大兴确实谈不上是个孝子,该受些罪出些钱,那玄明道长去施法就是,叫她干嘛?
“师父说,姑娘修为高,乐意趁这个机会多多和您交流一番,郑家供奉的香油钱和您平分,还请姑娘一定前去,莫负了师父的一片盛情。”小道童恭恭敬敬的回答。
彻底明白了,还是因为之前傅掌柜家的事,让玄明道长把喻心视作了对手,今天借机摆上了擂台,喊她去呢。
她要是不去,
那就是认怂的意思。
她要是去了,就是抢生意的,毕竟郑大兴没来请她,玄明道长估计会一边施法,一边打压她。
呵呵,去还是不去?
“当然是去,我最喜欢看热闹了!”母狼的声音从窝棚里传出来,自然了,小道童是听不见的。
那就去吧,喻心请道童稍等片刻,她去准备一下。
她把母狼提溜到土屋,拿针刺它眉心一下,取一滴血慢慢涂在自己眉心,这样可以开天眼,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亡灵。
那血慢慢被眉心部位吸收,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母狼在前世她们家呆了六年,时刻被外祖母的气势环绕,本身就有天眼。
它很不爽,针扎的有些疼,这个蠢女人总是利用它。
蠢狼,喻心懒得搭理它,拿好东西径直出门。
去郑家的路上她就看见了不少小动物的亡魂在山间跳跃,大到野狗,小到老鼠鸟雀,和人类共存在这个世界。
好热闹的人间。
刚进郑家门,一团灰蒙蒙的身形就扑了过来,围着他们不停的打转。
小道童无知无觉,穿过那身形往屋里走。
喻心停了一下,绕过去也往屋里走。
堂屋正厅,玄明道长已摆好香案火烛,正挥舞着桃木剑念念有词:
“人间有道,苍天有眼,太上圣力,浩荡无边。亡灵去阴曹,生灵在人间,急急如律令,破!”
那桃木剑生出一阵疾风扑向香案两侧的烛火,烛火不堪风力,摇曳几下就要
灭掉。
玄明道长长出一口气,还看了眼喻心,行,小姑娘敢来,有些胆气。
思绪一瞬间,那行将灭掉的烛火突然火光大起,两大团诡异的火苗鬼魅般回扑过来,将桃木剑裹挟其中。
玄明大惊,反应倒是也快,挥舞着桃木剑朝院中水缸跑去,一把就把那木剑插入水中。
火灭了,一缕浓重的青烟却抱成团打着转,久久不肯消散,慢慢的竟然聚成一个人形。
刚燃起希望又破灭的郑大兴噗通跪下,“爹啊,你到底有什么没了的心事,要儿子去办啊,你究竟如何才能放过儿子啊!”
他老娘和媳妇,儿女都跟着他跪下,院中顿起一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