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回到船上,宇文成都在解盔甲的时候,动作明显比平时迟缓。
我走到他身后帮他解开,他仍旧费力。
“是不是体力消耗太多?”
宇文成都将盔甲挂在一边,坐在床上,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拿来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他握住我的手,让我坐在他旁边。
虽然伍云召和伍天锡联手也打不过他,但是他已经很累了。
“累了就先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宇文成都摇头,我看着他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
拿来浸湿的帕子为他擦了脸,说:
“那一起休息好不好,我也累。”
宇文成都笑了一下,说:
“好。”
他的呼吸比平时都要急促,这是剧烈流失体力之后才有的虚脱。
我帮他按了按肩膀和胳膊,他躺在床上,看着我,说:
“今日他赴死,是为你。”
我一下一下的按摩他的胳膊,没说话。
宇文成都闭上眼,说:
“让你去送杨玉儿,无非就是他想见你一面。我心里明白,但我忍不住。”
我摸着他额头上凸起的血管,说:
“他是见了我一面,问了我两个问题,然后就放我和靠山王走了。”
宇文成都缓缓睁开眼,问:
“什么问题?”
我继续按摩他的胳膊,说:
“一个是问为什么选你不选他,一个是问有没有一刻真心喜欢过他。”
宇文成都抓住我的手让我停下来,说:
“你怎么回答的?”
我跪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睛,说:
“选你是因为爱你,不选他是因为不爱他。”
宇文成都笑了一下,说:
“那第二个呢。”
我将腿伸直了放到枕头上,说:
“确实有一刻的。”
宇文成都瞪大了眼睛,说:
“什么?有一刻?哪一刻?”
我按住他的手,说:
“当时我伤已痊愈,想回东京。但听说你已经娶了陈玉蓉,气的吐了口血,咽气了。”
宇文成都撑着床板坐起来,说:
“然后呢。”
我看向他,说:
“可能因为实在太气了,想当面去质问你为什么娶别人,后来又活了。”
宇文成都抚着气息不稳的胸口,说:
“都怪我,要不然你也不会气的吐血。不过,这和有一刻是什么关系?”
我向后躺在床上,看着船舱顶,说:
“伍云召当时和我说,他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坏事,这辈子才罚他,我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牵动着他,偶尔还要来个大惊吓。他上辈子也一定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老天爷才不肯带我走,让我还能留在他身边。”
宇文成都从床的一边挪到我旁边,顺着我的方向躺下。
我侧过头看着他,满脸艳羡的说:
“我当时特别感动,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好听的话。”
宇文成都看着我,说:
“就是这一刻吗?”
我点头,继续平躺着,说:
“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好好听。不像有些人,跟我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转头就娶了别人,气的我吐血。还得让我自己跑回东京,都不来找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