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宜念堂的厢房，宇文成都和沈卿之已经坐在席面上。
还有一位我不认识的中年男子，想来是顾思思的父亲。
我走到为陈玉蓉和顾思思预留的位置站定，引她二人入座。
沈卿之注意到我，语气中带着兴奋，说：
“月儿姑娘？”
我低头行礼，说：
“沈公子。”
宇文成都低头假意咳嗽了一声，沈卿之收敛了盯着我的眼神，摸了下鼻子，掩饰尴尬。
我站在宇文成都身后，为他斟酒，夹菜。
沈卿之不时朝我看，都被宇文成都一一盯了回去。
而其他人身后并没有侍女，顾思思想吃的菜够不着，于是指着菜对我说：
“那个，麻烦。”
宇文成都按住了我想上前夹菜的手，自己夹菜给顾思思。
顾思思脸上荡漾一抹笑意，低下头无限娇羞。
陈玉蓉在她旁边，斜着眼瞪她，却也碍于场合，不敢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顾思思想吃沈卿之面前的菜，再次让我夹菜给她。
宇文成都脸色不悦，却也没夹给她。
看他这样，我也不敢擅动。
沈卿之看了我一眼，笑意盈盈的夹了菜给顾思思，说：
“顾姑娘胃口不错，再多吃些。”
可顾思思完全没有夹起沈卿之为她夹的鸡翅，放下筷子，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陈玉蓉见状，也停下筷子，说：
“你要吃鸡翅，够不着，我大哥给你夹菜，你又不吃，你什么意思啊？”
顾思思闻言没有抬头，只是从眼角垂了几滴泪。
陈玉蓉气的翻了个白眼，沈卿之看着她说：
“这是在宇文将军府上，不是在咱们自己家，怎么和顾姑娘说话的。”
沈卿之看似是在怪陈玉蓉对顾思思语气不好。
其实也是在点明，顾思思不分场合，不知轻重。
可陈玉蓉没听出这第二层意思，张口就想反驳，我站在她对面，冲她摇了摇头。
她气鼓鼓的住了口，拿起筷子继续吃。
可顾思思的戏显然还没完，也没有想因为沈卿之的提醒而打住的意图。
掏出手绢擦拭了眼角的泪，说：
“成都哥哥府上的丫鬟，我使唤不动。沈公子夹菜，我不配吃。郡主的教训，是很对的。”
说完，又垂了两滴泪。
陈玉蓉气的七窍生烟，连翻了十几个白眼。
沈卿之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看向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没有任何表情，放下筷子，说：
“顾大人好家教。”
顾思思的父亲挨着宇文成都坐，他放下筷子，对顾思思说：
“思思，今日是初四，还在年里，不要为了下人的事情，惹将军和郡主不高兴。”
说完，朝站在宇文成都身后的我使了个眼色，我猜是想让我行个礼。
可我完全没理会。
沈卿之看了顾思思一眼，朗声笑了两声，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
陈玉蓉不明白他兄长在笑什么，在沈卿之和宇文成都之间看来看去。
顾大人也不明白，随后问沈卿之：
“沈大人，是老夫的话很好笑吗？”
沈卿之捂着嘴，憋着笑，说：
“我笑顾姑娘的喜怒哀乐，全系于自己得不到的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