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说没事,我眼中的泪再也噙不住。
想到这世上没几个人能伤他,但此刻伤的如此重,必然是心甘情愿被打的。
除了宇文化及,还有谁。
宇文成都见我伤心,又说:
“真的没事,只是看着严重。上了药就好了。”
我抽泣着问:
“是你爹打的?”
他将头转过去,额头上流下一滴汗,我知道他此刻有多疼。可他说:
“我办事不力,没有劫成皇纲,输给了响马,父亲生气,就打了两下。”
絮儿姐姐端了热水进来,我赶紧擦干眼泪,与她一起忙活。
昆叔叫了郎中来,开了药,内用外敷。
郎中叮嘱的仔细,我知道,他伤的很重。
入夜,我让昆叔和絮儿姐姐都回去歇着。
怕他发热,我来守夜。
坐在他身边的凳子上,看着他趴在床上,额头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
我用干布一遍一遍擦拭他的额头。
时而确认他的体温正常。
他虽睡着了,眉头却紧紧锁着,一刻也没有放松。
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费尽力气,逃离了那片布满瘴气的树林,躲过了发疯的李元霸。
却在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受尽痛苦。
宇文化及,不顾自己儿子九死一生回来,只遗憾自己,没有得到那四十八万两白银。
他打在宇文成都身上的每一下,都像是一道声明:
你不过是我的工具,给你的任务完不成,就要付出代价。
我闭上眼,在心里告诉自己停下来,不要再想。
但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免受这些苦楚。
这一夜,盖在他身上的薄被,被汗和血浸湿了三床。
即使是这样,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
“月儿,什么时辰了,快,扶我更衣上朝。”
我看着他连床都起不来的虚弱,说:
“告假一日,你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他闭上眼,想来是刚刚强撑着要起身,已经扯痛了身上的伤口。
被我强制要求休息了两天之后,他渐渐好转。
能下床走动,也能穿上衣服了。
这天我正扶着他从床上站起来,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我正要呵斥是哪个小厮不长眼。
只见进来一位身高八尺的少年,身上穿着盔甲。
他进了房间,环顾四周,看见宇文成都,径直走了过来。
我挡在宇文成都身前,对来人说: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此刻我夹在他俩之间,以我的身高,好像并不影响他们对话。
只听那人对宇文成都说:
“大哥,父亲让我喊你过去。”
我心里快速的理清了一下人物关系,他叫宇文成都大哥,难道是宇文成龙。
此时我所处的位置略微尴尬,于是往旁边撤了一步,对宇文成都说:
“少爷伤还没好,此时出门,若着了风,可怎么办?”
宇文成龙看了我一眼,说:
“可是大哥若不去,只怕会再加一些伤了。”
我心里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正在为难之际,门外传来絮儿姐姐的声音:
“老爷小心台阶。”
宇文化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