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床上睁开眼的那一刻，陈星柳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剧烈的撞击与耳边的嘈杂通通消失不见，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她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呼吸缓慢，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车祸来得猝不及防，没有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所有的迫切和急躁全都在这场意外中被冲散。
漂浮不定的心一下子尘埃落定，回味起来只觉得很空。
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到额头传来的微微刺痛。
啪嗒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陈星柳看过去，意外怔了怔。
外面天色很亮，已经是第二天了。从她出车祸到醒来这中间隔了很长时间。
以她对江穆以往的了解，他昨天晚上应该已经把麻烦解决。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知道她出车祸了。
她潜意识里一直认定来的人会是江穆，且深信不疑。
从来没有想过她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到的是江穆之外的人。
没有见到来人之前，陈星柳醒来之后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还是，她没办法在昨晚江穆遇到麻烦的时候赶过去，反倒再次给他添麻烦。
尽管车祸并不是她的本意。
陈星柳已经习惯去谴责自己。
江穆为她做的已经够多，在两个人的相处中，陈星柳本能的作出让步。
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陈星柳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挣脱，她道:
“你怎么……”
陈星柳觉得不太对劲，换了句话:“你送我来的?”
殷明衍倒了一杯水，转身递给她:“我路过，碰到你出车祸。”
他这话漏洞百出，只是陈星柳没有发觉。
她接过水杯，缓缓从病床上坐起来。
稍稍动了动，觉得除了额头有点疼，身上并没有大碍。
殷明衍却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陈星柳:“嗯?”
“还好吗？”他问。
陈星柳和司机都及时跳下了车，没有什么重伤，反倒是另一个车的车主因为喝了酒来不及反应直直撞上了出租车，现在还在重症监控室。
陈星柳向后一仰将胳膊从他手中移出，轻轻点了点额头:“如果没有脑震荡的话，那应该没别的问题了。”
殷明衍没有想到她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一时间哑然:“医生说了，没有脑震荡。”
陈星柳笑笑，仰头喝了一大杯水。
她朝后靠在床头，真诚的对殷明衍道:“谢谢你了。”
说及此，像是又想起什么:“你给我的那个玉坠我没带在身上，下次还给你。”
他这次也救了她，算是扯平了。
陈星柳想那东西看上去价格不菲，应该对殷明衍很重要，还是要还给他。
殷明衍手指动了动，抿抿唇道:“不着急，你先拿着。”
陈星柳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想着回去之后把东西物归原主。
殷明衍又说了一遍:“那个玉坠，你先帮我拿着吧。”
末了补上一句:“我没有开玩笑。”
陈星柳微怔:“为……什么？”
殷明衍好似并不喜欢打理头发，又或者他习惯于将眼底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头发之下，虽然并不难看，但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原本惊艳的长相泯然众人。
也只有陈星柳见过他原本的面容。
他将头发撩上去一些，看上去不那么沉郁，只是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我放不好，容易被人拿走，就当帮我一个忙。”他说。
陈星柳见过他被人殴打的场面，一时间也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