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王郢这个不那么听话的镇遏使给甩到一边去,彻底把狼山镇控制在自己手里。
于是他连忙出言制止刘忠爱继续诋毁王郢的治军才能,替王郢辩护了一下:
“但狼山镇士卒跋扈已成积习,远近闻名。
即便要增强军力,也应当效法左金吾卫大将军王小年治徐州银刀军之法,先狠杀军中戾气,才可补充将卒,不然岂不是助长无能骄兵之气焰?
尤其是朱实此人,不学无术还多次与镇将相争,不习战阵之道,平日里只知与突将厮混,早该被赶出营去。
狼山镇遏使王郢方才任职不过半年,压不住麾下的骄兵悍将也是寻常,监军使又何必太过苛责?”
曹确的言下之意是:
你刘忠爱想加强狼山镇,可以,但得拿别的条件来换,并且王郢这个镇遏使你刘忠爱不能说撤就撤。
监军使刘忠爱故意先提到狼山镇就是为了让曹确不能直接掌握全部的主动权,保证自己一方的权势不会因为狼山镇军的这场惨败而受到太大的损失。
经过这番“诠释”,狼山镇军面对徐浦团结营这支新军的惨败也得到了充分的解读——全都是以朱实此人为首的一众骄兵悍将,欺上瞒下,在营中作恶多端。
这才致使狼山镇军战力孱弱,连一支成军不过三个多月的新卒都比不过,甚至是惨败于徐浦团结营之手。
但狼山镇毕竟位置险要,既然实力太弱,暴露了问题,那就应该大力加强,保护漕运的安全。
刘忠爱先前的这番话堪称是合情又合理,既照顾到了朝廷的全盘大局,又解决了浙西当地军力孱弱的老大难问题,可就是一句话也不提华亭榷场旁边的这个徐浦新镇该如何处置。
仿佛是打算就此把这件事冷处理过去。
顾柯见惯了这等声东击西的伎俩,但在监军使刘忠爱和浙西观察使曹确面前,确实没有他一个七品小官说话的份儿。
哪怕他麾下的徐浦团结营在今日的演武场上一边倒地击败了狼山镇军,但这毕竟不是实打实的战功,刘忠爱有的是办法让自己的努力竹篮打水一场空。
毕竟想要做成事很难,想要坏事,那以刘忠爱这个监军使的特殊身份,简直是不能更容易的了。
故而即便顾柯现在心急如焚,但他还是只能和王郢一样,强自按捺住内心的焦虑,等待曹确曹司空替自己争取应得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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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阉贼,迟早有一天教你如数奉还。”
顾柯装出一副洗耳恭听,朝刘忠爱的后背拱手作揖的恭敬姿态,暗地里则把刘忠爱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
“狼山镇军自然是需要多加操练,补入新军,但今日还是先议徐浦新镇立镇一事为好。
浙东军情甚急,说不得下一旬朝廷便要调浙西兵马渡过钱塘江解会稽之围,立镇之事,越快越好。”
曹确仿佛感知到了顾柯的焦虑心情一般,紫髯相公朝顾柯所在的方向微微点头,随即便正色与刘忠爱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刘忠爱故意不提及徐浦新镇之事就是因为他心知这事已然板上钉钉,自己不论怎么说都不能在这个议题上掌握主动,倒不如先冷处理,再用其他议题来实现新的权力平衡。
如今见到曹确已然同意了自己加强狼山镇的意见,他自然也就“投桃报李”,在徐浦场设立新镇保护华亭榷场,以及择日发兵援救浙东一事上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