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看到第三个消息时,卢馥君再次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这次她是真的对顾柯惹事生非的能力感到有些惊叹了。
原来顾柯第三个说的消息便是自己跟浙西监军使刘忠爱的种种过节,还特别提及了自己前往润州赴宴时被他派人劫杀之事。
即便顾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自己夜里行船被数百盐枭围攻,“火烧舫船,彻夜鏖战”这样的叙述也能让卢馥君感受到其中的凶险。
更何况这场劫杀的幕后主使乃是浙西一地的监军使刘忠爱!
身为一个自出生以来便很少离开过长安的贵族女子,卢馥君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深刻地理解甘露之变后,“天下事皆决于北司,宰相行文书而已”这句话的分量。
身为一镇监军使,刘忠爱在浙西的权势实际上并不会逊色于名义上是检校司空的浙西观察使曹确。
甚至在特定情况下,刘忠爱会比曹确更能代表朝廷的意志。
而惹得刘忠爱要主动遣人劫杀,可见顾柯在华亭县所做的改制到底触了刘忠爱多大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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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馥君原本因顾柯纳妾一事而恼怒的心情,很快又被对顾柯当前处境的担忧所取代了——冷静下来之后,卢馥君也能明白如果顾柯所言属实,那他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无法抵抗来自家族的压力。
当世贵族男子不到弱冠之龄便侍妾成群的比比皆是,顾柯这样少年及第,未及加冠便执掌实权幕职的年轻官员,到现在才在族人的压力下纳了一个妾,其实已经算是相当节制欲望了。
卢馥君只是生气于顾柯纳妾并未提前告知自己,反而搞了个“先斩后奏”,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但若只因为纳妾便要与顾柯断绝关系,卢馥君自觉这件事的恶劣程度还远远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可北司之人即便出镇地方也绝非易与之辈,顾郎当真能顶住刘忠爱的威势吗?一旦没了曹司空鼎力支持,恐怕......”
卢馥君摇了摇头,对顾柯未来在浙西的发展前景并不看好。
顾柯一到任就接连招惹了两名节度使一级的官员,若不是有曹确的支持,以及浙东民乱短暂地吸引了王龟的大部分精力,恐怕顾柯早就死于非命了。
“待一年期满,便让顾郎转任他地,哪怕没取得奇功,也比丢了命要强!”
卢馥君心中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最终她还是咬咬牙决定写信建议顾柯趁早请求改任他地,远离两浙是非之地,她在长安也会央求父亲为顾柯另寻差遣。
可没等卢馥君开始动笔,门外便传来了谏议大夫卢携无比焦急的声音:
“馥君!”
卢馥君有些疑惑地下了阁楼,正准备给父亲行个万福时却被卢携挥手打断了。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份加急送来的塘抄邸报,上面写着:
“三月二十七,山越攻郡,陷上虞,围困会稽,山阴二县。
剡城官军大溃,死伤无数。
越州剿匪局面已然糜烂,浙东观察使王龟急报朝廷,请发各镇兵马入浙救援。”
“即便是裘甫之乱时,越州也未曾被乱民围困过,到任不过数月竟激起如此民变,王大年当真远不如其兄王式!”
卢携强压着愤怒挥舞起这份塘抄来。
最让他感到愤怒的还不是王龟的昏聩无能,而是韦保衡等宰相对浙东民乱的漠不关心,甚至要求各官在法会结束前不准上报于天子——不可坏了迎佛骨的喜气。
卢携不敢在外面声张此事,只得回到家中发泄对昏暗时局的不满:
“万一浙东乱民当真截断江南漕运,就算再办十场迎佛骨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