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萤抬起头，直视着九襄的双眼，反问道：“大人想听我说什么？”
她在宣皓殿被抓，铁证如山，单凭她擅自踏进这里这一点，九襄就是在这杀了她也不为过。至于背后的缘由又何必非要问个清楚。
如果是以前，九襄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受何人指使，所图为何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人死了，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一句空话。
可现在被他亲手抓到的是珀萤，是他看重的那个人。他没办法无动于衷，也没办法强逼自己动手。
“你是为了麒凰珠而来？”
珀萤没有回答，但她眼中的闪避就是最准确的回答。
九襄意料之中，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他早该想到的，珀萤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在他踏进这里前她一直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却偏偏看见自己启动了机关后一时大意暴露了位置，她本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太过兴奋之下，绝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珀萤还是沉默不语，她再次闭上了双眼，满脸的视死如归。
任务已经失败，她体内的裂心丹也早晚会要了她的命，早晚都是个死，还不如死在这里，死在九襄手下，起码能落个干脆。
等待了许久，意料中的结束却迟迟未至。
珀萤不由得睁开了双眼，“大人，你还在犹豫什么？”
从她成为闻书棠暗卫的那一天起，从她第一次见到九襄起，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是九襄给他们上的第一堂课，也是他对所有人的期望。
“大人，你曾说过，永远不要对你的敌人心怀仁慈。可为什么现在优柔寡断的那个人是你？”
九襄紧盯着她，他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伸手解了她的穴道，在珀萤惊讶不解的目光中将人狠狠的压在墙上。
四目相对，二人贴的极近，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珀萤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脸颊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想要离开这个令她不自在的地方。
察觉到她的挣扎，九襄手上用力，再次把人狠狠的压制在原地。
“我对你的心，你真的从来不知道？”
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恸，还有一丝悲哀。
珀萤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九襄的表白，第一反应是满腔的欣喜，她在意的人也同样在意着她。
但下一刻，所有的喜悦立刻消失不见。她没有忘记现在身处何地，也没有忘记他们正处在一个怎样的对立面。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珀萤冷淡的开口：“我是大殷摄政王的人，你我本就是对立，命中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便是没有此次开战，他们两个也不会有未来。都是被主子训练出来的暗卫，身上背负的东西从来不由自己控制。就连性命都不由自己主宰，又拿什么去谈幸福，又有什么资格去谈？
珀萤自爆身份，便是存了必死之心。无论九襄如何处置，她在宫里被擒的消息不会隐瞒太久，他们今日的对话也一定会被人传到主子的耳朵里，而依主子的脾气，绝不会再给她活下去的机会。
九襄没料到她竟会决绝至此，一时间握住她双肩的手也控制不住的收了回来。
“你甘愿去死，也不想正视我的心意是么？”
他喜欢她，这是早就确定的。但他们的身份太特殊，身处的环境又随时可能会要了性命，所以他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生怕会给她造成负担，也怕会被人察觉，让她本就难过的日子雪上加霜。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九襄也曾想过，如果自己再大胆一些，不用顾忌那么多，鼓起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