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
扶雪是族中唯一的祭司,他成了祭司的弟子,大家也就对他恭敬多了,再也不来捏他的脸了。
他们住在祭司堂里,不问世事,倒也逍遥自在。她练剑,他学剑。她炼丹,他看炉。她布阵,他画符箓。
一年一年过去了,那些平凡的雪魅族人不知道换了多少批了,他也长大了。他可以自己御剑,可以自己炼丹,可以自己布阵了。他高过她半个头,一个头,终于是个大人了。
他以为这些年,点点滴滴,她会如他一般,清风拂月,溪流山涧,心头悸动。
可是她却笑着为他定亲事,定的是下任祭司,一个尚且年幼,还扎着双髻的豆蔻女娃。她望着他难得认真的说,定会来参加他的婚宴!
他躲进梅林,醉了百日。然后,她来了,他醉眼朦胧,拉着她的衣襟,问她,“为何?”
扶雪自顾自的拢好自己的衣襟,便来搀扶他,依旧浅笑着说“清斜,别闹,她才是你的良人。”
清斜的酒顿时醒了,心里潮汐翻涌,一把推开她,“你走吧,今后我的事,与你无关!”
后来他再没回过祭司堂,直到那个小祭司哭着来桃林找他,说扶雪昏迷不醒已经十日了。他急得眼都红了,从树上摔落,摔得满身尘雪,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那里。
翻遍房间的所有的古籍,终于在扶雪的梳妆盒里那本狼皮书里找到了答案:本族祭司,灵力浩瀚,容颜不老,命止二十,旧人将往,新人继位。
他握着书角的手,都颤抖起来。“命止二十,命止二十!” 清斜笑了,笑着笑着又落泪了,她如今十九万岁!原来为的这般!这般!
不过他当然不会,让扶雪就这样离开。他拿走了琉璃宝塔,也选择了,一条路,一条让她生的路。
回神过来,太阳西沉,天空是漫天余霞,大殿门缝里也透进来半尺余晖。清斜索性打开了大门,他最喜欢看日落了,这也许是他可以观赏的最后一个浮生半晌了。
第一个来的人,果然是她。
白衣轻羽的女子,踏雪而来,整个大殿都寒了几分。扶雪白袖一抖,一柄木剑滑在手中,木剑一指,“你究竟为何?”
倾斜原本撑着头闭目养神的他,慢慢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玩世不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你来了,你看这大婚你可喜欢?我的新娘可多了,你满意吗?”
扶雪手里的剑有些握不住,这柄木剑极轻,但是她却手指颤抖。扶雪想着刚才一路而来,城中萧瑟颓靡,商铺虽在,可却空无一人,她看着清斜那副谈笑风生的样子,只觉得寒从脚气,这个男人,真的变了。
她怒斥道,“满城生灵都被你灭了,你还有兴致成婚,你竟变得这般可怕!”
清斜一个响指,乐曲奏起,正是一曲,凤求凰。他从宝座上起身,右手向着扶雪轻轻一抬, “可怕吗?”
扶雪被他的灵力压制得动弹不得,朝着他飞去。清斜抬起她的下巴,手指慢慢的摩擦她的嘴唇,“若是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是个好人 ,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琉璃宝塔呢?为的就是称霸天下呢?”
扶雪满眼不可置信,盯着清斜,她一直在心里给他留了一个机会,一个解释的机会,她等着他告诉自己,他是有苦衷的,却没想到等到这样的答案。
此时他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他的脸上只有得意,看着的自己的眼神是那种居高临下的鄙夷,她的心里泛起苦涩,原来,原来是她引狼入室了。
清斜伸出左手敷上扶雪的眼睛,他看不得扶雪这样的眼神。他看不得,她这样惊讶,这样厌恶的眼神。没关系,过了今日,一切都清明了。我来为你开天辟地,造就一个未来。
右手扶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