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揉了揉眼睛:“可能眼睛进了一只小飞虫。”
江水轻轻抱起她:“谁让我的芽芽眼睛大呢。我来看看。”
她低下了头,轻声说:“没事了,不早了,要回家了。”
每到此时,便是一天里气压最低的时候。
江水轻轻叹了口气:“听说明日就张榜了,要不是因为……等家父忙完,我就去和他商议订亲的吉日,不想再每天和你分开。”
江水没把话说满,他不明白为何父亲坚持要等张榜后,自己入朝为官了,才会考虑他提议的和岳家订盟一事。这也还是自己的母亲千方百计争取来的结果。
如果他去给父亲提亲,水溢清一定会劈头盖脸给他上一堂课。他可以听父亲很多的建议,可他听不得父亲对于官商鸿沟的偏见。
如果没有母亲的从中斡旋,和对他的支持与成全,他可能就不会那么随心随性地从小和岳芽儿在一起了。
岳芽儿轻抚江水的手,似是安慰他,又似在安慰自己:“不着急。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哪怕,哪怕不在一起,只要永念初心,又有何所畏惧呢?”
皎皎月光下,岳府门前,依然是两个难舍难分的人儿。江水轻吻岳芽儿的额头,依依不舍地看她走进岳府,直到,消失不见……
只是,他们尚未察觉,过了今日,命定的变数,已经悄然来临了。
江水回到家中,正在自己房间拿着白玉岳芽儿,回想今日的点点滴滴。家仆敲门进来:“少爷,老爷请您到中厅去一趟。”
江水将白玉芽芽收入怀中,信步走入中厅。枢密使水溢清大人满面笑容,正与夫人张氏在中厅品茶,见到江水进来,看到自己玉树临风的儿子,愈发觉得欢喜。
“江儿,明日放榜,父亲已经得知,此次殿试你位列三甲,高中探花,真的是我们家门幸事!父亲先要恭喜你了!”
听闻此言,江水也是满心欢喜,心想不到二十岁便已考取功名,是时候在家国大事上展一番拳脚了。
事业稳定,便是迎娶心爱的女子之时,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都乃人生幸事!每一件,都让人豪情满怀,激动不已。
“承蒙父亲母亲多年教导养育之恩,才能有我如今的成长,今后,我定会牢记父母教导,为人处世,低调勤勉,继续努力。”
水溢清赞许地看着江水:“初始分配官职位置不高,但不必介怀,做好分内之事,父亲也会为你多方走动铺路。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不怕吃苦,积极表现,相信很快就会上升到一定高度。”
“是,父亲,谨遵教诲!”江水躬身拜谢。
“江儿,我已从同僚处得知,明日晚间翰林院会为新科三甲开设席宴。那是父亲的旧部,我已嘱托他们留心待你,你自然参加,大方表现即可,无需紧张。”
“是,父亲。”
“江儿”,母亲张氏轻轻唤他。
江水看向母亲,隐约看到她眼神中的淡淡忧愁。
“母亲,您怎么了?”
张氏微笑:“儿子大了,不再是一直围在身边的那个小儿童了,心中不舍。”
水溢清摇了摇头:“妇人之见,我们要给孩子飞得更高的机会和信心。”
“是啊。”她低下了头,隐去了眼神的忧伤,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她已经从水溢清处得知,明日的席宴,有重要的一环,便是公主来选择自己心仪的驸马。这让她多了一些不安的因素。
倘若,江水被选中,那便是断送了他一生的幸福,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所以她不能不担忧。
只要江水能幸福,她都可以去努力,所以她那么尽力地去成全他和岳芽儿,可世事总是如此难料,她又如何去和皇权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