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高门主动要将女儿嫁给李治,从门第来讲,倒也是门当户对。
大哥李承乾被抓了回来,被废是迟早的事,储位空缺,父皇必定在考虑新太子的人选,从父皇对兄弟几个的评价看,他原本是更属意老三和老四的,但东方云此前曾多次帮李治分析和谋划过,李泰如今已经落了下风,想翻盘机会不大,最有希望的是三哥李恪和自己,三哥的赢面更大一些,可是东方云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李治试探过他如何能增加筹码,东方云每每语焉不详,而且近来李治已经有一阵没见到东方云的影子了,想找他深谈却苦于没机会。想上东方云的府上去细谈吧,结果前几东方云因为办案不利被削官夺职,李治怕去了被人看见反被牵连,因此也没敢去。
这些日子舅舅长孙无忌倒是话里话外暗示自己要有所准备,但舅舅讲话也是云山雾罩说一藏十,听一句得琢磨半天,而且舅舅也没明说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如今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自己若能得到王家支持,就等于得到了中原大世家的认可,那储君之位……
李治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今天出宫真是出来对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他正心中高兴,却突然想到,这毕竟是婚姻大事,就这么定下有些儿戏,况且他还有一层顾虑,一念至此,李治不免又略觉沮丧。
王福畴极善
察言观色,见李治神色先喜后忧,试探着说:“殿下似乎有顾虑,不妨明说。”
李治犹豫了一下,皱眉说道:“本王的婚事,别说你们王氏的外臣了,就连本王自己也做不得主,须得父皇……”
王福畴自信的说:“原来殿下是担心此事啊,婚姻之事殿下同意才是最关键的,其他的不过是细枝末节。陛下那边不须殿下操心,我们王氏能提出结亲,这些事自有办法。”
“你们有办法?什么办法?”李治暗惊,这王氏不愧百年望族,居然连自己的婚事都能操作。
王福畴淡淡一笑:“殿下既然问,在下先大略说一下,同安长公主是当今天子的姑母,您的姑祖母,而同安长公主同时是我兄长王仁祐的叔母,只要殿下点头,自有同安长公主出面斡旋。”
李治听了,越发心动,但他不愿被人看穿心思,仍勉强装作镇定:“这王家姑娘……”
王福畴适时的接上一句:“殿下与王氏联姻,此后殿下仁孝闲名会遍传朝野。”王福畴怕李治听不懂,特意补充了一句:“就比如殿下今日之举,惩治贪官,震慑墨吏,千万人欢呼雀跃,殿下受百姓爱戴敬仰之深可见一斑,这就是绝佳的话题,只要稍加运作,就能让殿下今日盛举传承一段佳话,佳话传多了,自然有更多人爱戴,天子也会知道的。”
李治心中暗喜,有了王氏这个外援,自己的筹码就多
了一分,他略作沉默又问:“本王应该做什么呢?”
王福畴一笑:“殿下什么都不需要做,圣天子垂拱而治,垂拱而治。”王福畴特意将垂拱而治说了两遍,那个治字咬的很重,垂拱而治的治,李治的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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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寿坊的一处院落,王福畴推门而入,这是王福畴在京中的家,院子不大,但很是清幽雅致。
刚一进门,一老一少两个人立即迎了过来,老人是家中老仆,年轻人却是王福畴的好友杜易简。
王福畴与杜易简十分熟络,经常来王福畴家中,王福畴倒也不意外,但此刻见杜易简神色凝重,显然有事,便对老仆说:“五叔你先忙你的吧,我跟杜兄有事要谈。”
五叔十分知趣的退下了,杜易简上前小声说道:“魏王想见你。”
“魏王?”王福畴皱眉道:“他让我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