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杨守愚陪着小心说道:“下面的人贪赃,杨尚书并不知道……”
这句话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李治反而更加愤怒了,吼声也越发大了:“怎么,你是说他身为工部尚书,没他的责任?不肯叫他来?”
杨守愚被噎的一愣,正待要转圜,不想李治又说:“你们杨家果然厉害呀,能一手遮怎么整个工部弄的乌烟瘴气,原来是被你们杨家一手把持了,欺上瞒下,贪赃不法,朝廷用的好尚书啊,好,既然你不去找杨纂,那本王只有进宫,到父皇面前去说了。”
杨守愚一听要告到天子那,心里咯噔一声,后悔自己刚才的话多余了,这句话反倒是火上浇油了,父亲杨纂多年来一直在吏部担任侍郎,兢兢业业,颇受天子赏识,跟宰相们的关系也很和谐,民部尚书杜楚客被夺职后,朝中一度传言父亲将被提拔为民部尚书,可是最后诏敕下来,父亲竟莫名其妙的成了工部尚书,虽然也是尚书,但这工部的尚书和民部的尚书是不能比的,民部掌管天下财赋,民部的尚书将来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干的好了可以宣麻拜相,但这工部的尚书,干的再好,恐怕也难再向上走一步了。
但杨纂并未死心,毕竟民部尚书的位子还空着,只要在工部干出点成绩,皇帝一高兴,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此时晋王若真的进宫一本参上去,下面胥吏贪
赃的事被捅到天子面前……父亲别说去争取民部尚书了,现在的工部尚书恐怕要不保,这下真的把杨守愚急坏了,如论如何不能让李治把这个事闹大。
杨守愚冒着冷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却想不出好办法,还是岑长倩急中生智,上前赔笑对李治说道:“殿下莫急,近来天子烦心的事多,殿下此时进宫,将这些琐事报与陛下,岂不平添天子烦恼?”
李治一愣,觉得岑长倩说的有理,不免多看了岑长倩一眼,没有说话。
岑长倩见李治听进去了,又往前凑了一步,用小到旁人根本听不到的声音轻轻说道:“天子素来看重您仁孝,当此纷乱之时,殿下以琐事增添陛下烦恼,天子如何看待您?如今时局敏感,各方都在盯着殿下,天子也……”岑长倩犹豫了一下,字斟句酌的说:“殿下最大的仁孝,就是少给天子增添烦心事,让天子看到殿下的至诚至孝。”
岑长倩说的十分隐晦,但李治已经听懂了,所谓各方盯着自己,其实就是父皇在暗中观察自己,现在父皇态度不明,不知道到底是属意老三、老四还是自己,这个时候,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会给父皇心中的秤上增加砝码,至于这个砝码是向着自己有利一面倾斜,还是向着不利的一面压下,自己是无法得知的。
李治稍微冷静了下来,看不出来这岑长倩虽然
年轻,倒是个难道的人才,不愧是宰相的侄子,果然有些见识,看问题很透彻。
岑长倩说话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既不激烈也不逢迎谄媚,而且他的话正好切中了要害,处处为自己着想,更关键的是,岑长倩的话是点到为止,没有令让自己难堪。李治不免再度打量岑长倩,一时起了爱才之心,有意拉拢,便放缓了语调的问道:“依你之见,此事本王该如何处置?”
岑长倩小声说:“就事论事,谁的错处置谁,臣作为此事的责任人,请殿下先责罚臣。”
李治点头,示意岑长倩退下,随即大声说:“岑主事,杨主事。慈恩寺营造,劝导百姓搬迁,是你们工部司负责,既然是你们的差事出了岔子,也得由你们把安家钱追回来,少一个铜板,你们俩也不用回工部办差了,直接去刑部解释清楚。”
杨守愚原本还担心岑长倩在李治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但听李治的话,已经不再提找父亲来了,看来岑长倩没进谗言,反而说了好话,杨守愚暗自感激岑长倩替自己解了